他站起身,想看看許向陽的傷勢情況,然而他的腳步很快就頓住了。
遠遠的,唐易的目光冷冷與他對視了一瞬,而後背著許向陽就往山林外走。
「她沒事。」
夜風吹過山林,整片林間的樹葉似乎都在晃動,發出嘩嘩的聲響,披在身上的外套還殘留著餘溫,許向陽絲毫不覺得冷了。
蟲鳴聲不絕於耳,還有唐易鞋子踩在草叢的聲音。
整個世界無比靜寂,仿佛只剩他們兩個人了。
許向陽伏在唐易後背上,月色傾落在他眼裡,沾著細碎的光,明明滅滅的。
「你怎麼在這裡?」他的聲音依舊喑啞。
「電話掛得太倉促了,怕你出意外。」
唐易每一步都走得小心而平穩,聲音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低沉。
許向陽沒再說話,他只是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唐易自然是聽到了,他的腳步微頓,卻也沒有再問許向陽什麼了。
第60章 你喊他喊得那麼親密,跟我要這麼生分嗎?
上了救護車,一路直奔市醫院,這會兒已經是凌晨,只有急診開著。
由於許向陽身上傷口太多,在救護車上,救護人員就臨時做了消毒處理。
到了醫院,急診醫生替他處理後背傷口的時候,脫下了他的襯衫,血液黏著傷口也黏連著襯衫,剝離的那瞬間,許向陽倒抽了一口氣。
唐易在一旁,看著許向陽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觸目驚心,他默默伸出右手。
「疼嗎?抓著我。」
許向陽看著那隻右手,搖頭拒絕。
他以為自己能忍住,然而醫生拿著小鉗子,把他後背碎石砂礫取下來的那刻,鑽心的痛,許向陽咬緊了牙關,也沒能抑制住那種疼痛。
在他悶哼出聲的剎那,有一雙溫熱的大手覆住了許向陽的手背,緊緊地。
唐易的目光落在許向陽身上,他突然發現除了那些刮蹭出來的新傷口外,許向陽的背部以及上臂膀處有很多陳年舊疤痕,一指寬,深深淺淺。
他的目光微沉,眼底的情緒轉了又轉,幽暗又隱忍。
擔心有骨折,他們去放射科拍了x片,等報告的間隙,許向陽坐在醫院的輪椅上,手邊是一瓶礦泉水。
長廊很長,沒有什麼人,白熾燈開得很亮。
唐易走向不遠處,似乎在給誰打電話。他身後的窗戶開了一條縫隙,送進夜風,吹起唐易的襯衫衣角。
許向陽瞧了唐易一眼,又很快收回了視線。
不一會兒,唐易收了手機,走到許向陽身邊,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下。
兩個人沒話說,就只能沉默。
思緒來回拉扯,似乎是沒有忍住,唐易率先打破了寂靜的局面。
「身上的那些傷疤,是不是跟家裡出櫃的時候落下的?」
許向陽有一瞬間的怔愣,他沒有想到唐易會問這個問題。
他擰開礦泉水喝了一口,聲音不再那麼沙啞。
「跟你沒有關係。」依舊是平靜而疏離的聲音,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唐易心下萬般洶湧的情緒,然而最終只能沉聲開口,化作一句:「對不起。」
許向陽別過臉,看向窗外的茫茫夜色,夜風吹起他額前的碎發,目光幽遠。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沒有意義了。唐老師,今天很謝謝你,醫藥費我晚點會轉帳給你。」
唐易看著許向陽淡漠的側臉,眼裡流露出無奈之情,他的嗓音有些晦澀。
「你喊他喊得那麼親密,跟我要這麼生分嗎?」
許向陽花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唐易說的那個人是誰。
他跟卓弦羽就是普通朋友關係,但他懶得跟唐易多解釋,沒意思,也沒必要。
想了想,許向陽覺得有些好笑,抿了抿唇,而後開口:「唐老師,你這是在吃醋嗎?」
許向陽是故意這麼問的,他覺得唐易不會回答這個問題。
他想讓唐易難堪,也想讓他知難而退,更想讓他有自知之明,別再來纏著他了。
他們之間,早在四年前,就斷乾淨了。
而揮刃斬斷的人,是唐易,不是他許向陽。
唐易沉默了,目光深邃地看著面前的人,沒有答話了。
如同意料之中的反應,許向陽的唇邊是一抹瞭然的笑意,他的神情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平靜的。
他刻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