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有我,不麻煩卓老師了。」
唐易跟卓弦羽差不多高,兩個人站得很近。
卓弦羽探究的目光落在唐易身上,但唐易顧著整理那些醫藥品,並沒有投去一絲眼神。
空氣中,似乎有什麼氣場在無形對峙著。
隨後,卓弦羽笑了笑,眉目是溫和的,他有些不解:「唐易老師,你似乎對我有敵意。」
「卓老師,你多慮了。」
唐易整理的動作沒有停止,他回答得風輕雲淡,自始至終,都沒有瞧過卓弦羽一眼。
這種態度,其實已經表示得很清楚了。
在許向陽摔傷那晚,卓弦羽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唐易看向自己的眼神太冷了,他自覺跟唐易沒什麼利益衝突,這種敵意來得莫名其妙。
卓弦羽看向一旁的許向陽,忽然就理解了這種敵意產生的緣故。
他看了眼時間,不早了。
「向陽,好好休息,之後劇組見。」
最後溫和地關照了一句,卓弦羽帶著曇曇離開了酒店。
氣氛沉默而僵硬,許向陽拿過手機,低著頭清理著消息,他雖然沒在劇組,但還是想跟一下進度。
唐易拿著酒精棉,走了過來。
「後背的傷口還沒處理好,我替你換藥。」
許向陽劃著名手機屏幕的指尖微頓,低聲拒絕:「不用了,唐老師,我好得差不多了。」
「剛剛上藥的時候,我看有人的傷口還在痛。」
確實是他找的藉口,他後背的傷口還沒結痂,許向陽只是想讓唐易儘早離開。
見藉口沒有用,無奈之下,他將襯衫脫了一半,露出後背。
似乎是下手時,唐易沒有控制住力道,碘酒伴隨著微重的摁壓感,傷口處傳來蜇人的痛感,很快蔓延到了神經。
「啊……」
許向陽忍不住叫了一聲,隨後在後背處消毒的那隻手瞬間放輕了很多。
忽然,溫熱的指尖撫上了他的後背,溫溫痒痒的,游移在他的皮膚上。
許向陽警鈴大作,就要站起身躲避,卻被唐易一把摁住了。
唐易湊近了些,那些舊傷疤遺留下了深淺不一的痕跡,柔軟的指腹摩挲著那些疤痕,深邃的眼眸里湧起黯然的情緒。
「那時候,是不是很疼?」那種觸感不含一絲曖昧,卻是幾近心疼的。
許向陽眼睫微顫,掩藏著的情緒有了缺口,他垂下眼眸,不想自己泄露分毫。
疼啊,怎麼不疼。
他都忘了自己被抽打了多少下了,不顧一切,衝進暴雨里,來到唐易家的時候,身上的痛楚幾乎就要將他吞沒,可他當時顧不上那麼多了。
「我不記得了。」收斂好情緒,許向陽的聲音冷淡疏離,「唐老師,我的事,應該與你無關吧。」
唐易神色微暗,沉默著把剩餘的傷口處理完,許向陽這才又穿上了襯衫。
許向陽注視著一旁唐易的一舉一動,他想了想,重複道。
「唐老師,以後真的不用來了,我自己可以處理傷口。」
這兩天,他說過最多的話,就是這樣的一句了。
唐易並不理會,他把碘酒、棉花棒等消毒藥品收入小藥箱,仿若沒聽到一般,淡淡開口。
「卓弦羽他出櫃了。」
有一瞬間,許向陽都沒有反應過來,話題怎麼會突然跳到卓弦羽身上。
他不明白對方的意思,於是等著唐易繼續說下去,但唐易似乎也就只是想陳述這一句話。
許向陽覺得奇怪又不解,反問道:「怎麼了呢?有什麼關係嗎?」
收拾得差不多了,唐易合上小藥箱,扣上塑料扣,深褐色的眼眸投向許向陽。
「你不懂嗎?」
許向陽莫名:「我應該懂什麼?我知道他出櫃了。」
唐易把小藥箱放到柜子里,背對著許向陽。
「我不喜歡他看你的眼神。」
哦,那你不喜歡吧,關我什麼事。
許向陽在心裡暗暗吐槽了一句。
又覺得有點好笑,唇邊上揚起一絲弧度:「唐老師,我的社會交往、人際關係都是自由的,你好像沒有資格干涉。」
唐易的手指還保持著拉櫃門的狀態,指節已經用力到泛白了。
「你們僅僅是老朋友嗎?」唐易這一句問得極其低沉又壓抑。
他似乎是在克制著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