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吃瓜群眾只是在討論這些有的沒的,然而不知道是誰帶的頭,輿論風向突然變成了對卓弦羽性取向的聲討,還有對慈善這件事的質疑。
只是一個過客:「怎麼可能真的做慈善啊,肯定是做做樣子吧。」
種植小樹苗從孩子做起:「孩子的價值觀都還沒形成,為什麼會讓他們接觸這樣的人啊?」
虎爸虎媽:「學前教育真的很重要啊,我孩子肯定不能跟這種人接觸,教壞小孩。」
打破傳統思想的牢籠:「至今不能理解,為什麼有人會喜歡上同性別的人,不彆扭嗎?」
……
那些人的評論夾槍帶棒,意有所指,把歧視展示得淋漓盡致。
仿佛同性戀就是最大的原罪,所有人就應該避之不及,而他們就只配乖乖待在陰暗角落,夾著尾巴才行。
輿論是在幾天後的某個深夜發酵起來的。
晨光熹微,許向陽還在睡夢中,便接到了卓弦羽的電話。
電話那頭,卓弦羽的聲音第一次顯得那麼著急。
「楊院長打來電話,這兩天頻繁有媒體在福利院門口蹲守,想要採訪院長跟孩子們。有幾個媒體想要硬闖進去,已經嚇到孩子們了,我得回衛海一趟。」
許向陽立馬清醒,脫口而出:「弦羽哥,我跟你一起!」
卓弦羽冷靜拒絕:「暫時還不行,那個狗仔還沒聯繫上,你跟我一起就是自爆了。向陽,你暫時還不能出現在那裡。」
輿論能發酵成這樣,他身為公眾人物尚且要被這麼對待。
那如果許向陽被媒體發現並曝光,他一個普通人會面對怎樣的閒言碎語,會否影響到日後的工作、生活等等,卓弦羽甚至想都不敢想。
卓弦羽從來都不後悔六年前的公開出櫃,可他不想許向陽也遭受那些無妄之災。
「可是……那些孩子……」許向陽猶豫著,他太不放心了。
「不過幾個媒體記者,我能應付。我已經跟導演打過招呼了,請了幾天假,就是需要麻煩你幫我跟劇務調一下通告表,就兩場戲,不多,可以嗎?」
許向陽一口答應:「好。弦羽哥,我們隨時保持聯繫。」
沒了睡意,許向陽很早就到了劇組,今天有嶼哥的戲份,他需要跟組。
找了劇務,調整好了卓弦羽那兩場戲的通告安排,許向陽又忍不住打開手機,想看看是否有卓弦羽發來的消息。
然而列表安靜沒有響動,他更加焦躁不安。
那些孩子害怕人群,而那種媒體記者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會不會借題發揮,會不會不顧及孩子,刺激到孩子,病情會惡化嗎?
許向陽越想越擔心,恨不得立馬飛往衛海。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好好盤一下現在的情況。
如果他去衛海,在媒體面前露面,最壞的情況是什麼?
第一,會暴露他就是照片上的另外一個人,陷入輿論的旋渦。
第二,他跟卓弦羽的關係就會遭到質疑,繞不開閒言碎語。
第三,他的性取向說不定會暴露,被迫公開出櫃。
想來想去,最壞的情況似乎也不過如此。
他跟弦羽哥的關係,之後就會澄清,其餘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歸會有辦法解決的。
嶼哥都官宣了,他總也想這麼瀟灑一次。哪怕往後可能被人指指點點,最起碼他是坦蕩自由的。
許向陽頭一次覺得自己心情能這麼通透明澈,跟孩子們的境地相比,不過爾爾。
想通一切,立馬打開手機,定了最近一趟的航班飛衛海,他已經把嶼哥後面幾天的通告都安排妥當了。
然而他剛收拾完休息室的東西,準備去機場,便見唐易出現在了門口。
男人邁著步子進來,帶著壓迫性的氣場,神情卻是淡淡的,他順手帶上了門,隔絕了外頭的喧囂。
「要去哪?」
許向陽意外,這個時間點,唐易不應該在自己劇組拍戲嗎?
「有點事,我現在要去機場。」
言簡意賅,他繞開唐易,就要走。
然而某雙大手及時搶在許向陽前面,握住了門把手,「咔噠」一聲,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把門反鎖上了。
唐易的聲音很沉,眼底也洶湧起不悅的情緒:「不准去。」
「讓開。」許向陽不想多糾纏,他的飛機還有一個半小時就要起飛了,他得趕緊去值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