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向陽看她行動不便,將她送到了醫院門口。
上計程車前,那姑娘轉過身,笑靨如花:「許助理,希望生活不會變成壓垮自己的稻草,我們都要變得更好。」
目送著那姑娘離開,許向陽正準備回病房。
餘光一瞥,他便看到了不遠處某個頎長的身影。
他應該是剛剛拍完戲,便趕回了醫院。
天邊是一大片燒成橘黃色的雲層,仿佛就映在唐易身後,昏黃的斜陽落下來,落在他的眉眼,將他整個人都襯得很是溫柔。
許向陽暗暗想,某些人真是好看得沒天理。
唐易一步步走至許向陽身邊,聲音溫溫的:「怎麼出來了。冷嗎?」
晚上颳起的秋風還是有些冷的,他自然地脫下外套,披在許向陽身上。
許向陽攏了攏外套,尚有餘溫,暖暖的:「有朋友來看我,剛送走。」
唐易點了點頭,問得自然:「吃晚飯了嗎?」
「我不餓。」
許向陽最近的食慾還是缺缺的。
「我餓了,陪我吃點?」
許向陽看了唐易一眼,沒說話了,但也沒拒絕。
他醒過來養傷的第五天,唐易正在一旁給他削蘋果,男人拿著水果刀,削得笨手笨腳的,為了不讓蘋果皮斷掉,他削得格外慢。
許向陽看著他的動作,又看了看時間,等得花兒都謝了。
他委婉道:「要不然我吃桔子就行。」
唐易削蘋果的動作頓了頓,他沒說什麼,放下蘋果跟水果刀,轉頭去剝桔子,目光卻投向一旁削了一半的蘋果,眼神流露著可惜。
就差一點,就能完美地削好一個蘋果了。
許向陽看在眼裡,突然有些哭笑不得。
他只好改口說:「桔子給我吧,你把蘋果削完,兩個我都想吃。」
這間病房的採光很好,正值下午,陽光鋪了滿室,暖洋洋的,也讓人有些睏倦。
許向陽懶懶問道:「你今天不去劇組嗎?」
順利削完蘋果的唐易,唇角帶笑:「嗯,不去。劇組這兩天沒我的戲。」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敲響了,透過門上的玻璃,外面站著的正是姍姍來遲的葛素。
許向陽的神情瞬間變得有些僵硬,他的目光甚至有一瞬的躲閃。
唐易開了門,葛素走進病房的時候,與男人對視了一眼,溫和的神情閃過一瞬間的古怪。
許向陽坐在病床上,乾澀地喊了一聲:「媽。」
唐易握著門把的手不自覺緊了緊,他看了許向陽一眼,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病房。
葛素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她細細瞧著許向陽的模樣,眼裡是心疼的:「身體怎麼樣?還好嗎?我看到新聞了,說你救了一個女孩子。」
「嗯。挺好的,我現在沒什麼大礙了,再過一段時間,就能出院了。」
許向陽從床頭櫃的果籃里拿了一個桔子遞給葛素:「媽,吃桔子。」
葛素默默接過,將桔子剝開,病房內瞬間四溢著桔子的酸味與清香,她掰開一瓣橘子遞給許向陽。
「身上有沒有燒到?火場裡,疼不疼?」
許向陽接過,手指握著桔子瓣。
他低著頭,緊緊攥著被子,眼眶有些紅。
他還以為,他們不會再關心他了。
半晌,許向陽搖了搖頭,聲音隱隱發顫:「沒事。已經不疼了。」
葛素欣慰地喃喃道:「那就好。沒事就好。」
他把桔子塞進嘴裡,然後他就聽到葛素幽幽的問話。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家?」
貝齒咬開桔子,酸澀的汁水瞬間在嘴裡盪開,刺激著味蕾。
許向陽忍不住閉了閉眼。
太酸了。
吃了這麼多桔子,酸甜可口的,怎麼偏偏這個這麼酸澀呢。
「向陽,你之前在電話里也答應了我們的。」
一句話,整個病房都陷入了沉默。
葛素看了看許向陽,語重心長道:「你一開始進娛樂圈,我們就不同意。這次你看,差點鬧出人命,太危險了,我知道你出事的時候,腦子裡都空白了。」
「我跟你爸也替你想好了,你回來就考公務員吧,這樣以後的生活也安穩一些,我們也放心。」
那瓣苦澀的桔子在許向陽嘴裡,咽不下,也吐不出來。
攥著被子的手捏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