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發梢輕微地掃過青年的脖頸,有些刺人也有些癢,耳廓的溫度不斷上升,他剛想躲閃,就聽到唐易說。
「你說你聽膩了,這些年,你是不是一直在聽那些歌。」
許向陽背脊一僵,神情划過一絲錯愕,隨後又很快反應過來。
廚房內有一瞬的寂靜,緊閉的水龍頭上有一滴懸懸欲墜的水滴,像是聚集到了極點,水滴啪嗒一聲,落入了水池。
過了會兒,青年的聲音有些乾澀:「易哥,你都……看到了?」
「嗯。抱歉,我不是有意要看你手機的,我向你道歉,除了那個音樂app,我沒翻任何東西。」
廚房沒有開燈,這一片區域暗暗的,只有冰箱的照明白燈在散著冷冷的光芒,不斷有冷氣從冰箱上層冒出來。
許向陽垂眸,他沉默了會兒,隨後淡然一笑。
四年前的那些事情,現在再回想起來,似乎已經是很遙遠的記憶了,遙遠得已經可以讓他心平氣和地接受那些悲喜了。
他指尖微蜷,覆上腰際的那雙大手,青年說得直白又坦率。
「易哥,其實也沒什麼,就是那時候太想你了,又沒辦法,只好聽聽那些歌,我就騙自己,你還在我身邊,還在唱歌給我聽,就會好受一點。」
青年的聲音輕輕的,落在唐易心上,卻重得仿若磐石。
那一瞬間,唐易覺得自己的心臟被某隻大手重重地揉捏捶打著,連同五臟六腑都被絞在了一起,銳利的疼痛直抵全身,甚至連呼吸都滯緩了。
男人目光泛著點點心疼,他俯身,薄唇吻上青年細長的脖頸,像是在吻,又像是在舔|舐。
「……許向陽,以後我就在你身邊,寸步不離。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一直在。」
青年的笑意清晰地映在眼底,他任由男人親吻著他的脖頸。
「易哥。」
「嗯?」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會說情話?」
「我以前是怎麼樣的?」
「你那時候……」許向陽想了想,而後沉吟道,「像個木頭……」
唐易一頓,眼裡倒是有幾分深深的情緒。
「我那時候,怕你發現我的喜歡,又怕你不發現。好在你是個木頭……」
唐易細長的指尖遊走在青年的腰側,他掃過許向陽緊實的肌肉,繼而默默反駁了一句。
「不好。我不想錯過你這麼多年了。」
青年莞爾,軟語溫言地回答道:「易哥,現在也不算很晚。」
唐易靠近青年的肩窩處,細嗅著某種獨屬於青年的氣息,輕聲問道:「0623,這個密碼,你設置了多久了?」
許向陽向後靠著男人的肩膀,回憶了一會兒:「其實不太記得了,四年前開始,就一直是這個密碼了。」
唐易摟緊了懷裡的青年。
「許向陽。」
「嗯?」
「謝謝你,還沒有放棄愛我。」
青年的眸光里閃動著細碎的光,他說:「易哥,是你接住了四年後快要死掉的我。」
這兩天,唐易都窩在隔壁房間,準備演唱會的歌曲,他打算把已經發布的歌,做一下編曲改編,到時候呈現新的舞台視聽。
許向陽有時候就搬一張小凳子,坐在唐易身邊聽他編曲,有時候兩個人也會討論下曲子的改編情況。
窗外是入冬後的第一場小雨,雨絲細密又陰冷,凜冽的冬風吹得肆無忌憚,仿佛能鑽進人的骨髓,帶起一陣牙酸的冷意。
他們的屋內開著溫熱的空調,暖融融一片,聽著吉他彈奏的曲調,昏黃的光線照著他們小屋的一隅,融洽又自在。
這天,許向陽在《迷霧緝兇》的劇組群里,接到了最新通知,劇組定下了劇本研討會的日期,跟唐易演唱會的日子是同一天,為期一周。
他蹙眉,這個日子能這麼巧合,他不信這裡面沒有唐榛的意思。
嘖,唐氏這段時間糟糕的情況,還不夠唐榛忙的嗎?還能分心來管他嗎?
許向陽一陣無語。
但沒關係,這種小伎倆,對他來說,影響不大。
劇本研討會,他想著跟嶼哥商量下,請假缺席一天。
他正打算給嶼哥發消息,他的手機倒是先彈出了新簡訊提醒。
【未知號碼:許向陽,見一面,行不行。】
偌大昏暗的包廂里,一道道精美的西式菜品被端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