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向陽嘗試著掙脫,然而很快,手腕與腳腕處便被粗糙的麻繩磨紅了。
光是這麼動幾下,他就覺得整個人疲憊極了,大腦暈乎乎的,呼吸加劇,喘得特別厲害。
鼻間噴灑出的呼吸熱氣,讓封著嘴巴的膠帶都覆上了蒸汽。
外頭很快響起了腳步聲,那人走得慢悠悠的,心情似乎很好,他還哼著歌。
旋律很熟悉,是唐易的歌。
門口傳來鎖鏈碰撞清脆又冰冷的聲音,隨後大門被推開,無數光線一擁而入,長久在黑暗中的許向陽被白光刺得閉了閉眼。
一片模糊中,空曠的倉庫里迴蕩起腳步聲,有個陌生的男人一點點走近,那人套著件白大褂,緩緩在青年面前蹲下。
「醒了?真是不好意思,用這種方式跟你見面。」
那人語氣帶著歉意,可神情卻是悠閒的笑意。
許向陽說不了話,就只能恨恨地瞪著那人。
「你應該不認識我,這樣吧,我先自我介紹下,原名殷健,殷唐是我的新名字,前段時間,剛去派出所改了個名字。你覺得這個名字怎麼樣?」
「殷唐,殷唐,我的姓加他的姓,念起來是不是挺好聽的?」
那人看著青年良久,似乎是在等著對方的回答,幾秒後,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你看我,都忘了給你了撕開了,真是抱歉。」
嘴上說得客氣,手下卻用力得很,他捏著膠帶的一角,沒有絲毫收力,快速而狠厲地揭開,黏性極強的膠帶緊緊黏連著皮膚,被撕開的瞬間,嘴唇那片的皮膚瞬間充|血紅了起來。
連帶著唇上的死皮也被帶動著扯下,青年蒼白的嘴唇瞬間流淌出好些鮮血,鐵鏽味瀰漫進口腔。
許向陽痛得皺起了五官,他虛弱地罵了一句:「變態。」
又渴又累,他全身的狀態很不對勁。
「你在說誰?我怎麼能是變態?嘖嘖,看起來,你還是不太清醒。」
殷健幽幽走到角落,啪地一下,他打開了倉庫上方的燈,幽黃的光線也徹底照亮了整個倉庫。
他走到前方,拉開了某個黑色的綢布,一塊花花綠綠,被填充得很滿的黑板展露在許向陽面前。
上面貼著很多唐易的公開照片,專輯海報,還有很多行程安排表,以及來來往往的票據存根。
「我喜歡他。從他出道,我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會是我的人。我聽他的歌,買他的專輯,他轉型演員,我就看他的劇。」
「他參演的每一部劇,我都看了無數遍,台詞我都背得一清二楚。」
殷健似乎陷入了某些回憶中,他沉醉地看著海報上的俊朗男人,眸光痴迷。
「他說他喜歡男人的時候,我有多開心,你絕對想不到。」
殷健伸手,深情地撫摸著海報上男人的眉眼,他拿過一旁的金色水性筆,在海報的角落,簽下了一個筆跡瀟灑的名字。
「像不像?這個簽名,我練習了無數遍,就為了跟他簽得一模一樣。」
許向陽不接話,他倦怠得說不出話了,也不想跟這個瘋子說什麼。
「這四年,我的生活就是圍著他轉的。他是我的一切,我也在努力靠近他,就為了有一天,能和他並肩。是你破壞了這一切……」
見許向陽一直不理會自己,殷健也有些惱怒。
他猛地幾步上前,一把捏住青年的下顎,逼迫他抬起頭看著自己,他像是高高在上的統治者,一把抹去許向陽唇上的鮮血,又很嫌棄地擦在了青年的衣衫上。
「他那麼完美的人,怎麼會看上你這種貨色?你哪裡好了?」殷健似乎真的在疑惑這樣的問題,目光不掩輕視與鄙夷,「區區一個助理而已,給別人提鞋的垃圾貨色。」
許向陽輕輕一笑,他反唇相譏:「那你呢?算什麼貨色,你就那麼確定,他一定會喜歡你?」
「會,只要他見過我,他一定會喜歡上我!我對他那麼專一深情,他怎麼可能不感動?」
許向陽覺得好笑極了,他悶悶地笑了起來,連胸腔都在震動。
「你怎麼樣我不知道,但他喜歡我,是我最確定的事情。這輩子,他只會喜歡我。」
青年一字一句,放慢了語調,加重了最後那句話。
果然,下一刻,他便看到殷健的表情扭曲了起來,神情陰沉到了極致。
殷健惱怒地揮拳,直接連人帶椅,將青年掀翻在地。
他怒吼道:「你t給我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