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怕您秋後算帳嗎?」韓永「嘿嘿」笑著,絲毫沒有不好意思。
解西池看著他,還是那副懶散的樣子,「我背負罵名,外出約架,你在球場和人玩得開心嗎?」
韓永撓撓頭,「哎呦,別人沒腦子,我天天跟你在一塊,我能沒腦子嗎?你要是能和女生打起來,我考試就能從年級倒數變成年級第一。」
平時他雖然總是勸架,攔著解西池不「欺負」南宛白,但調侃玩笑意味更多。
就算不對付,解西池也不是那種會對女生動手的傻比,這點韓永還是知道的。
解西池抬手在韓永肩膀上懟了一下,「我不會秋後算帳的。」
韓永豎起拇指,「大度!」
下一秒,解西池淡淡道:「一般秋後問斬。」
韓永原地愣了兩秒,解西池已然闊步往前走出幾步遠。
他後反勁兒一樣,衝過去竄起來,一把勾住解西池脖子,近乎於咆哮般吼著,「別啊,我上有老下有小的!」
到底是男生,力氣大,體重也擺在那,解西池被這突然的動作弄得腳下一個踉蹌。
他抬手去推韓永,「你正常點。」
「你先饒我不死。」
陰雲籠罩下造就了灰撲撲的世界,卻擋不住少年們熱烈的感情,猶如一道光,撕裂黑暗,照亮一方天地。
視野中,似乎只能看到少年的身影,無端生出一種說不出的私心。
南宛白一個人安靜的走在後面。
男生的步伐總是要比女生大一些,不過稍稍停留,距離就拉開了,仿佛在警醒著人,一刻不能鬆懈。
「你要知道,你和別的孩子不一樣,應該更努力。」
「你跟她們能比嗎?」
「你就是要努力,才能讓人看得起你啊!」
「真可憐……」
一開始還會覺得都是鼓勵的話,後來類似的話越聽越多,明知道應該努力的,心卻逐漸麻木起來。
那是被藏起來的秘密,不願被人知曉,深埋於陰暗潮濕的地下,終日不見陽光。
只待腐爛的那一日。
高冷,看不起人的傲慢,堅硬的偽裝下,是千瘡百孔的世界,隨時面臨崩塌。
光是去修補,就耗費了全部精力。
到達教室後,南宛白一坐下就開始翻書來看,密密麻麻的字符,卻不能讓她平靜下來。
嚇死人了。
她差點以為社會哥會把牛奶砸過來,畢竟自己說話挺不留情的。
當時委婉一些會不會比較好?
南宛白用力攥緊書,指甲都泛起了白,突然覺得有點對不起社會哥,她好像狠狠打擊了一位真誠的不良少年。
還有說好的,要「公平」對待解西池,也沒能做到。
貌似連打招呼的勇氣都沒有。
南宛白咬了咬牙,發愁,無聲嘆氣。
那種被注視的恐慌,總能把好不容易升起的勇氣消磨殆盡。
她沉浸在腦內爭鬥中,全然沒注意到旁邊何時多了個人。
楚清越剛到教室,就看到自己的同桌表情冷硬,時不時皺起眉,似乎還咬牙切齒的瞪著——
一本書。
或許是少女的表情過於兇狠,想不注意到都難,楚清越稍稍側目,似隨口一問,「你怎麼了?」
南宛白抓著書的手顫了一下,抬眼看過去,還有點懵然。
有個小人在腦海里抱頭亂竄,一會兒思考社會哥,一會兒糾結解西池,本就愁得不行,忽然又闖進來個人,小人慾哭無淚。
咱就是說。
這個天,非聊不可嗎?
與其面對風暴,不如正視自己,南宛白豁然開朗,她最會結束話題了。
於是乎,南宛白面無表情道:「我沒事。」
楚清越:「……」
可是她剛才看起來,像是要把書吃了。
楚清越收回視線,沒再多問。
南宛白將書立起來,兩隻手分別抓著兩側,擋住自己,而後低下頭,將額頭貼在桌面,眼睛裡是一片死氣。
過了一會兒,絕望的南宛白收起書,掏出手機打開微信,點進最上面的聊天框,點擊屏幕,發過去兩個字。
【小白眼狼:想死】
解西池抬頭看了眼斜前方的人。
【野狐狸:?】
【野狐狸:我也想】
這回輪到南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