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西池沒骨頭般靠著椅背,懶懶地垂著眼眸, 聽到這話,笑了下, 「能不能喝你心裡沒點數?」
也是。
她千里迢迢去教學樓拿水杯接的開水,剛燒開的,能看見熱氣的那種。
想到這,南宛白忍不住嘆氣,「要不是給你帶水, 我至於被人看見那丟臉的一幕嗎?」
解西池沒有要背鍋的意思,「食堂就有賣水的,你為了整我, 特意繞一大圈去教學樓。」
說著, 他頓了頓揶揄笑道:「自討苦吃。」
南宛白眨巴了下眼,手一拍長椅, 氣勢昂揚, 「明明是你先折騰我。」
解西池偏過頭看她。
陽光從樹葉縫隙里灑落, 將她整個人都染上了一層溫柔的潤澤,皮膚如白瓷般細膩,不需要化妝品的堆砌,依舊挑不出毛病。
這是解西池從未見過的美好。
長椅總共就那麼大,兩個人坐在上面不可避免靠得有點近,感知里,無限放大對方的一舉一動。
就在南宛白被看得發毛時,解西池隨口道:「可你還是來了。」
即使知道,他在使用卑劣的伎倆,她還是來了。
至於目的。
是有的,大抵是不滿足於在校只有文字交流,想在其他事情上,也能夠有所聯繫,維持之前說的「公平」。
南宛白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地收緊,把手裡的礦泉水瓶子捏得嘩啦嘩啦響。
能看到樹葉的影子被風吹的輕微晃動,和身邊人略顯專注的目光,她非常慫地低下腦袋,理不直氣也壯。
「反正都怪你。」
解西池挑挑眉沒說話,面上看不出什麼情緒,只靜靜地看她。
南宛白說得挺沒底氣,聲音越來越小,「你以前就總耍我,還不許人報復了?」
小狼崽畢竟沒長大,玩不過狡猾的狐狸,經常被哄騙的團團轉。
解西池輕嘆了聲,「好,怪我。」
南宛白一愣,狐疑地看向他。
他又說:「我想辦法解決你捏小鴨子的事。」
這話說得就挺像個人,南宛白內心為此感動三秒鐘,決定和解。
解西池坐正了身子,嚴肅了些,認真思索解決方案,提議道:「不如,我去跟新同學說,是我讓你幫我拿水杯的。」
南宛白想,主動解釋,這不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但看在這人有在思考事情的份上,也就沒出言懟人,順著往下問:「然後呢?」
解西池一本正經,臉不紅心不跳道:「然後就說小弟使喚老大是大逆不道,你捏鴨子練練手,我受過教育後,知錯就改,希望大家以後引以為戒。」
南宛白:「……」
你還敢再胡扯一點嗎?
偏偏他瞎說的還有理有據,連為什麼要去找新同學主動解釋的理由都有了。
引以為戒,警示他人。
南宛白決定收回剛才的感動,和解個p。
她氣得笑了聲,勾勾手指,「來,臉伸過來。」
「嗯?」
「沒有傷,怎麼讓人信服?」
「……」
兩人說鬧了會兒,也就累了,感受著靜謐祥和,南宛白忽然就明白解西池為什麼要叫自己出來了。
在教室里,她總是緊繃著神經,難得安逸,將積壓的疲憊散去,不用去想是否有人在用異樣的眼光看自己,亦或者在議論什麼。
這一刻,仿佛劃分出獨立的世界。
和那個紅磚房一樣,又不太一樣,至少這裡令人感到放鬆。
不知不覺中,焦慮煩躁好像消散無蹤,整個世界都是平靜的。
回到教室時,南宛白如坐針氈,渾身不自在,就怕聽到稀奇古怪的傳言,無數次後悔自己當初手欠捏了那隻小黃鴨。
一個下午過去,無事發生。
南宛白覺得自己可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楚同學平時話不多,很少與人搭話……
想到這,南宛白偷瞄了眼身旁的楚清越,男生聽課很認真,不同的學校學的東西多多少少會有些不同,需要適應。
老胡頭那句「你平時多幫著點」在腦內不斷循環播放。
對於這種被當眾點名的場景,南宛白通常記憶猶新。
同學之間互幫互助,團結友愛,似乎沒一個詞能用上的。
社恐真難。
後來,那隻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