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拿起筆,慢條斯理寫著。
下午的陽光通過玻璃窗照射進來,沒中午那麼熱,卻又好像能夠引起莫名的悶熱和躁動,如一張無形的網,將人困束住。
南宛白不由自主地看向解西池的手。
他手型很好看,即使上面有傷也不影響什麼,寫起字來,好似在凹造型。
離她很近。
近到只要她伸出手,就能輕而易舉碰到,像在寵物店那時一樣。
仿佛能夠回想起觸碰的溫度,南宛白心跳驀地快了半拍。
「好看嗎?」解西池停了筆,偏過頭看她。
南宛白抿了下唇,看到紙上的字,意識到他問的是什麼,慢慢點了點頭。
好看的。
他寫的是陶淵明的歸園田居,只有兩句。
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
開荒南野際,守拙歸園田。
從很久以前,南宛白就知道解西池寫字好看,每個字的大小都像用尺子量著寫一樣,工整乾淨,字體稍斜。
他曾經對自己要求極高,從不懈怠。
「你想練什麼字?」少年冷淡的嗓音再一次響起。
距離近,似貼著耳朵呢喃。
南宛白一時晃神,沒接話。
「哇,解西池你這字可以啊!能出字帖了,什麼字體都能寫嗎?」夏芝芝驚嘆出聲。
解西池情緒淡漠,「嗯」了聲,思索片刻,補充道:「不能寫的,也可以練。」
南宛白呼吸微滯,心臟似被未知的東西輕碰了一下,目光從紙上轉移到他的手上,最後是手的主人。
「不知道。」她說。
不知道想練什麼字,或者該練什麼字,老師給了字帖,那她就照著字帖寫,就這麼簡單。
解西池放下筆直起身,似乎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那練我的字吧。」
南宛白沒應,緘默不語。
空氣安靜了幾秒,氣氛有些微妙的古怪。
夏芝芝好奇地看了看解西池,又看了看南宛白,「你為什麼要讓南宛白練字啊?」
「老師讓我們輔導對方。」解西池聲音有點低,只在「輔導」上稍稍加重了些。
南宛白心虛地把本子上一頁翻下來,看到自己龍飛鳳舞的字後,才平靜下來。
貌似,提出輔導的人,還是她來著。
完全忘得一乾二淨。
解西池笑了聲,語氣輕飄飄的,「她教我題,我教她字。」
南宛白:「……」
夏芝芝一聽想起來老胡頭把兩人叫出去的事,話題一轉,「你學習不行嗎?」
解西池的目光自上而下籠罩在身體僵硬的小姑娘身上,悠悠道:「還行,五百遍吧」
夏芝芝:「……」
南宛白:「……」
那張語文卷子上的填空,總共就五個吧!
為什麼這人能把罰抄寫說得像自己考了第一一樣,他到底在驕傲個什麼啊?
話末,解西池轉身回到座位,找出幾張卷子折返回來。
他勾了把椅子坐到南宛白旁邊,沒管周圍各異的視線,壓著聲音,在她耳邊笑道:「年級第一,拜託了。」
南宛白不知是被他這聲年級第一叫的,還是後面那句拜託了弄得渾身不自在。
她社死的想鑽到書桌堂里。
老師那是給她動力,讓她努力,解西池是要她死。
南宛白面無表情在桌下朝那人筆直修長的腿踢了一腳。
忍住啊。
不然明天校園帖子上就會說,校花和校草因為卷子大打出手你死我活了,相較於這個,同學之間互幫互助講題要更靠譜些。
南宛白深吸了口氣,看了眼解西池的卷子。
只寫五百遍便宜他了。
老師怎麼就沒罰死他呢?
只見卷子乾乾淨淨,只有選擇題寫了幾筆,加起來恐怕都沒他名字筆畫多,偏偏他所有選擇題,一分沒扣。
南宛白:「……」
同樣看到卷子的夏芝芝驚了,不知道他是真不會,還是蒙得准,乾巴巴來了一句,「牛比。」
南宛白默了默,別開眼,眼不見心不煩道:「等死吧,沒救了。」
「搶救一下。」解西池眼睫壓下來,語調很平,漆黑的眼無精打采,似自言自語輕問:「行嗎?」
南宛白有點莫名,斜睨了眼他,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