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南宛白以外, 都是經常會聚餐吃飯的, 也不墨跡,每個人都劃了幾個菜。鍋底是中規中矩的鴛鴦鍋, 紅油辣鍋配番茄鍋。
「南南, 我們去調料。」夏芝芝喊道。
調料區在另一邊, 擺了十多個玻璃碗用來裝調料,這家店的風格偏北方,客人都愛吃麻醬,屬麻醬的碗最大。
南宛白極少在外面的店吃火鍋,主要是,她就一個人,吃火鍋根本吃不完,想吃的話,就買點菜肉回家用小鍋煮,至於蘸料,超市就有賣的。
關於火鍋的神仙蘸料,她完全不了解。
南宛白猶豫地站在調料台前面,手上端著個小碗。
麻醬總不會出錯,來一大勺,腐乳比較咸,一小勺,還有……
「誒,這個涼菜看起來不錯,我先把蘸料送回去,再過來裝點。」夏芝芝隨口道。
她調了兩碗料,沒法騰出手拿盤子裝涼菜。
南宛白面上沒有表情,有點敷衍的「嗯」了一聲,恰好旁邊有幾個人來調料,她連忙往另一邊挪了挪。
人好多。
莫名有種喘不上來氣的感覺。
調料台不算特別大,站了一些人後就滿了,南宛白深吸一口氣,打算快點弄完回去。
偏偏這時邊上的男生要取她面前的醬料,有她擋著,那個男生只好彎腰把胳膊伸過來夠,差點碰到她。
南宛白:「……」
俗話說的好,早死早托生,人類不是軟妹幣,不會有人時刻關注,全是大白菜。
人類的本體就是大白菜!
南宛白挺直腰背,把周圍人當成白菜,迅速調好蘸料,準備離開,一回頭,後面居然被堵上了。
怎麼?天要亡她?
她承認自己是小趴菜行不行?
其實,那個人也不是故意堵住的,手上還拿著個小碗,明顯是來調料的,遇到熟人,正聊得熱火朝天。
南宛白抿了抿嘴。
聊得好嗨,打斷好難。
「……麻煩讓一下。」她艱難開口。
那人沒動。
後來還是和他聊天的人發現了南宛白,哥倆好的勾著肩膀把人拉開,「你擋著人了,不好意思啊美女,我們沒看到你。」
南宛白面無表情道:「沒事。」
她繃著身子僵硬地走過去,能聽到剛才的兩個人在說自己。
「我去,那妹子簡直了,你不會是故意擋著的吧?」
「你說什麼呢!」
「她坐哪桌啊,能看到不……」
南宛白端著碗的手驀地一抖,下意識用力抓緊,指尖處泛起白色。
對她來說,似乎不管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視線,都十分不舒服,無論怎麼努力,都克服不了。
或許是在紅磚房裡,無數次渴望被人看到,都換來失望。
等走出去以後,有的只是無措。
「掃把星」,「剋死父母」,「野孩子」,「知道養一個孩子多麻煩嗎?」,「誰願意要誰要,我可不管」,「送福利院不行嗎……」
父母死後,聽到最多的是,撫養權的問題,或許是因為女孩太小,都覺得她聽不懂,沒人在意她的感受,肆無忌憚地一次又一次爭吵。
從互相推脫,到遺產……
這就是她所謂的家人。
從調料台走回去,用不上一分鐘,時間卻仿佛被無限倍的拉長,所有人的存在感都被放大,似要將人淹沒在其中。
走著走著,南宛白手中忽然一空,料碗被人拿走了。
她始終低著頭,能看到自己發白的手指在那一瞬間,又重新被血色充盈。
頭頂響起熟悉的少年音,「怕掉啊?看那麼緊。」
小姑娘臉都快埋進碗裡了。
南宛白繃著得那根弦松下來,居然有種劫後餘生的錯覺,吸了吸鼻子,聲音壓低小聲嘟囔。
「你怎麼才來。」
像抱怨又像委屈。
解西池一怔眉心蹙了蹙,他聽見夏芝芝叫她去調料,想著小姑娘是喜歡和朋友一起玩的。
但夏芝芝心大,再加上南宛白平時不外露情緒,根本看不出異常。
而且,火鍋調料而已,一般人不會多想,夏芝芝估計是看南宛白沒調好,就先回來了,準備再折返回去一趟。
解西池無奈地扯扯嘴角,和小姑娘並排往回走,似自言自語道:「我就一會兒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