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熱,到五月中旬,已經能聽到樓下蛐蛐的叫聲了。
這幾天,又是下雨又是出太陽的,天氣反覆變換,有時候一天最高氣溫能到三十度,有時候又突然降到十幾度,爆熱後再隨著降雨帶來的低溫早已習以為常。
安靜碼字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當晚范珂在臨近宿舍關門的時候回來的。
她雙頰酡紅,帶著一身酒氣激動地爬上了粟愫的床。
「我和你說,我和那個模特男在一起了。」范珂拉著粟愫的手壓低聲音道。
「真的?恭喜你啊!」粟愫大叫一聲,抱住了她。
范珂激動得無以復加,開始講今天晚上的細節,說是拍攝結束後她們工作室一起去吃飯,大家都喝了點酒,范珂直接和他表白成功了。
當時大家在路邊的大排檔吃燒烤,室外環境熱鬧,一陣風吹來,吹動大排檔懸掛著的燈泡,燈光就那樣忽明忽暗地掃蕩,氛圍恰到好處,范珂一舉把他拿下。
范珂實在是太激動,直接跳下床在宿舍宣布這個消息,她終於把她喜歡的男生給追到手了!
粟愫替她高興,知道她這段時間為了追這個男生費了不少心思。
宿舍四個人坐在中間聊了很久的座談會,逐漸高升的溫度,熾熱的語言,動人的浪漫故事,都讓這個初夏充滿了戀愛氣息。
女孩們內心逐漸躁動,想要接觸甜甜的戀愛。
粟愫目不轉睛盯著著范珂那張因興奮而眉飛色舞的臉,面頰紅潤,仿若有著無盡生命力。她忽然覺得,為什麼一定要等池煜川來和自己告白呢?她可不可以和池煜川告白?
如果她被拒絕了,那就證明池煜川不是一個好人,是喜歡玩曖昧的花花公子;如果接受了,那這段時間她的所有揣測也就可以告一段落。
下了決心後,這件事就成了一顆釘子,扎進她的心中,時時刻刻提醒她這件事的存在。
她需要告白,到他面前告白,或者跑去他家,她知道他家的密碼,又或者,膽子再大一點,她要去他宿舍樓下。
不行……太瘋狂了。
晚上,她睡不著,埋進枕頭裡,翻來覆去像熱鍋上的螞蟻。
不知什麼時候睡著,她竟然真的夢見自己去和池煜川告白了,她走到他面前,還沒說出那句話,鬧鐘就響了。
她只能拖著疲憊身軀起床洗漱,度過一整天的課程,再去兼職上班。
近日薈市天氣不穩定,粟愫隨身攜帶傘。晚上下班時,有豆大的雨珠落下,她撐傘步行去公交站。
雨點噼里啪啦落在傘面,粟愫盯著被淋濕的柏油馬路看。
正在發呆,手機忽然響起,是家裡打來的。
通話時間才兩分鐘,不遠處有公交車打著遠光燈從淅淅瀝瀝的雨中開過來,是她平日裡坐的那趟車。
她聽著聽筒邊焦灼的聲音,突然有些畏光,所幸公交車抵達後,她看不見那過強的遠光燈光束。
公交車的門並不十分寬敞,粟愫忘記自己撐著傘,直接抬步上車,傘被阻攔在門外,抖了她一身的雨水。
她回過神來,把傘收了。
先坐在門邊打完電話才去掃碼走到後排落座。
身上是被雨點打濕的冷意,有那麼一兩滴滴到了毛孔里,激得她打了個激靈。
再回過神來,她趕緊打開手機,點了點卡里的錢,共有一萬五,她全部轉給了聞青。
聞青說粟元正生病住院了,前段時間剛還了債,沒有多餘的錢給粟元正交住院費。
她原本不想把這件事告訴粟愫的,若不是捉襟見肘,她也不會開這個口,女兒已經在經濟上獨立很久了,她想讓她好好享受這美好的大學生活。
粟愫問媽媽爸爸的病怎麼樣,聞青只告訴她沒有什麼大礙,人好好的。
一家人都這樣,自從粟家破產欠債以來,全家都報喜不報憂,就連還在讀幼兒園的妹妹粟忱也是如此。
她想回去看看爸爸,但是從薈市到青州,高鐵就要四五百,聞青不讓她回家,說來回太麻煩,讓她在學校好好讀書,有空給家裡打電話就行。
公交車到達薈大站,粟愫下車。
這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現下已經停了,但並沒有沖刷掉今日的地面高溫。地面水汽蒸騰,冒出滕騰熱氣往人褲腿里鑽,整個人很快就變得黏糊糊汗涔涔。
粟愫急行在這夜色之中,今天一場雨把很多人都禁錮在校園裡的各個方盒子裡,如今只有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