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愫這麼說著,側著身子往宿舍門口的階梯上邁了一步。
「你自己想想吧,我就先走了。」她說完還朝他做了個再見的手勢。
因著踩到階梯,陡然升了高度,她越過黃栩文的肩膀看到了不遠處的池煜川,他站在還沒有亮起的路燈下,像被反覆揉搓的紙張,來一點風雨便可以把他吹裂。
粟愫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開始在那的,心頭湧上一秒的慌亂,害怕他誤會。但轉念一想,又覺得算了,她和他之間本來就已經結束了。
人影攢動的黃昏,路燈在這時亮起。
粟愫沒戴眼鏡,看不清他的眼神,她想,他大概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她。那這樣正好,恨她也好,什麼都好,反正以後不要再來找她。
她狠下心,往後移了兩步,轉身進了宿舍樓。
宿舍里,只剩下衛晴空和范珂,范珂正在化妝,準備等會兒出去和她男朋友約會。
粟愫放下書包道:「阿空,黃栩文在樓下等你。」
衛晴空在看電影,雙擊暫停回她:「我知道,剛剛遇見了。他還沒走呢?」
粟愫換下拖鞋:「沒呢,我感覺他好像想等到你,有話說。」
衛晴空冷哼一聲:「他那種驕傲的人,不過就是因為被我甩了心裡不爽了而已,他接受不了自己被甩,裝什麼深情。」
范珂穿著辣妹裝,甩了甩頭髮道:「阿空支棱起來了真帥啊!」
宿舍打鬧一陣後,粟愫收拾東西去了圖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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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池煜川一個人回了宿舍,宿舍正好只有萬宗,他走上前問他:「怎麼樣了?問清楚沒有?」
他不說話的時候,看起來總是嚴肅,再加上這會兒他的確心情不好,眉頭緊鎖著。
萬宗見他不回答,知道結果大概也不會好到哪裡去,便也不再問了,只是稍微有點嘆息。
又過了幾分鐘,池煜川突然出聲:「那個英語系的上節目的男生叫什麼名字?」
萬宗:「啊?你問這個幹嘛?」
「叫什麼?」
萬宗回憶了一下,他之前聽人說過,而且黃栩文這樣的人也是學校的大名人了,名字他不會忘記。
「好像是叫黃栩文。」
池煜川點點頭說:「知道了。」
他心煩意亂,捏著手機去了陽台,給粟愫打了個電話過去。
第一個電話粟愫沒接,第二個電話粟愫掛斷了,第三個電話對方直接開了勿擾,他打不通了。
他站在陽台上,暮色逐漸四合,天邊有一道若隱若現的殘陽。薈市的天氣和粟愫的心一樣捉摸不透。
手機來電的時候,他像是看到了希望,等看到顯示屏上那一串號碼之後,他的希望落空了。
本不打算接這個電話,但他還是接了。
那邊有女人的聲音傳來,還沒等人把話說完,他匆匆往外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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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深谷,池煜川按密碼走進房間。
宋玉琴正在往冰箱裡塞各種食物,池煜川視線往下,發現她穿著那雙淺藍色的拖鞋。
他眼神暗了暗,冷冷地說了一句:「脫了。」
宋玉琴四處看了看:「什麼脫了?」
「鞋子,還有,誰讓你來的。我房門密碼沒告訴過你。」
宋玉琴捂嘴笑笑:「你這孩子,怎麼和家裡人這麼疏遠,密碼當然是你爸告訴我的了。他心裡念著你,早就不跟你生氣了,你說說你,怎麼父子之間還記這麼久的仇呢。」
池煜川深吸一口氣:「鞋子脫了,然後滾。」
宋玉琴一直以來都對繼子的性格有些捉摸不透,明明小時候還很好拿捏的,怎麼長大了就這幅鬼樣子。
說實話是有些怵他的,但是她再怎麼還是個長輩,總還是要點臉面吧。
宋玉琴笑道:「你這孩子怎麼回事,阿姨把鞋子脫了穿什麼呀?」
池煜川不想再和她廢話,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往外扯。
宋玉琴身高只有一米五八,骨架也小小的,長著一張巴掌大的瓜子臉,一雙大眼睛裡滿是池煜川把她往外推的絕情和冷酷。
池煜川力氣大,把人推出去後關上門,又進房間把她剛剛塞進冰箱的東西全都拿出來裝好,順帶再拿上她的包打開門一起丟了出去。
宋玉琴憋著一肚子火,正想發氣,正對面那戶人家有人回來了,是一位穿著一身運動服的女人。
她好奇地往宋玉琴這邊看了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