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明傑還沒說完的話堵在喉頭,上不去下不來,怪難受的。
池煜川一字一句道:「我現在就想知道,你對她做了什麼。」
薈市的冬天真的很冷,池煜川從池家離開的時候,天上下起了雪籽,時不時有幾粒落進他的衣服里,一陣一陣的涼意往身體裡鑽。
他走了好幾步才想起今天是開車來的,又折返,上車。
車內皮質內飾也很涼,他開了暖氣,空氣中冷暖氣交替。
池煜川鼻頭一酸,眼圈紅紅,瞳孔上起了一層薄霧。
那是他心愛的女孩,他都不捨得讓她落一滴眼淚,可與他有直系血緣關係的人竟然直接踐踏她的自尊心。
他後悔自己什麼都沒看出來,還去責怪她鐵石心腸。
雪籽落在擋風玻璃上,彈跳兩下後滑落。池煜川拿出手機買好票,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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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愫回家後兩天,便去當地有著悠久歷史的御家上廚酒樓工作。
實際如今家裡並不需要她再出去打工,但她閒不下來,又臨近過年,酒樓生意很熱鬧,酒樓忙得腳不沾地,招聘啟事就沒撤下來過。
她心裡不平靜,不想閒著,不然腦袋瓜會想很多。
粟元正本不讓她去,她隨口胡謅了個藉口,說是新故事需要積累素材,粟元正這才放她去。
飯店工作自然沒有以前在機構教小孩輕鬆,粟愫上完第一天班回來,洗完澡躺在床上就睡著了。
她準備做到小年就不做了,在家裡好好休息。
青州入冬後,天色只是發著灰,氣溫卻並沒有薈市的那麼低,通常都是幾度到十度這樣的天氣。
御家上廚是青州的一家很有名氣的老字號酒樓,這家酒樓後來擴成了酒店,只不過粟愫不是在那家酒店工作,而是在原來的老字號。
酒樓後期生意越做越紅火後,重新裝修過,大廳盡顯富麗堂皇,來這裡吃飯的也都是一些非富即貴的人。
這天,粟愫正和同事一起在收拾包廂內的殘羹冷炙,呼叫器里領班讓她過去一趟。
這幾天快到小年了,飯店的客人急劇增加,此時又正好是晚餐的高峰,傳菜的人員不夠了,只能從各個崗位來調取。
粟愫被調去的是一間很大的包廂,有同事悄悄告訴她:「那間包廂在開同學聚會,裡面有帥哥哦,不止一個。」
同事在匆匆忙忙傳菜的途中還不忘告訴她:「抓緊機會。」
粟愫只是笑笑,沒當一回事,畢竟現在實在是有夠忙的,她忙得腳不沾地,根本無心聽八卦。
等到了包廂,敲門進入,她壓根就沒有注意包廂里都坐著誰,只知道有很多人,裡面好大一張桌子,大家聲線都很年輕。
粟愫把菜放下準備離開,突然有人不確定似的喊了她的名字。
「粟愫?」
粟愫下意識回頭望過去,只看到一個燃著紅頭髮的男生,穿一件棒球外套,渾身透露著不羈,她不記得自己認識這號人。
「還真是粟愫!」
「粟愫,誰啊?」
「我小學同學啊!」
「是哪個粟愫?校花那個?」
「我去,還真是,和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簡直等比例長大。」
很多人七嘴八舌地參與了討論,粟愫的呼叫機里傳來聲音,讓她儘快回到後廚,那裡需要她。
她沒想起來對方是誰,只說道:「抱歉,我現在沒空。」
紅頭髮的男生走過來:「我啊,李書衡!不記得了嗎?」
粟愫想起來了,那個在她屁股後面追了她很多年的小學同學,只是,粟愫本來已經忘記他的模樣,如今再見到他無法對號入座,只能依稀想起這個人的名字。
「我想起來了,但我現在有點忙,抱歉。」
她說完,準備轉身就走,結果就在這轉身的一霎,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那人其實和李書衡坐得很近,只是她進門後只關注手頭上的事情,所以壓根就沒有注意。
強忍住狂跳的心臟,她匆匆出了包廂,才能喘上兩口氣。
池煜川怎麼會在這裡?這間包廂不是同學聚會嗎?池煜川一個薈市本地人,怎麼會和自己曾經的同學認識?
她跑去後廚去了另一個包廂傳菜,心裡卻一直惦記著這件事,百思不得其解。
她恍惚想起來曾經池煜川說過在青州呆過一段時間,暑假也說是來找老朋友的,或許他以前在青州讀過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