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张元明清了清嗓子,这才问道,“刚才谢状元诗句里的黄河,是哪条河?又是入的哪个海?”
“这……”谢承安顿时语塞,没有想到他竟然会问这样的问题。
“众所周知,我们作诗大多是有感而发,或者亲身经历,或者心中所想,不知谢状元这首诗又是如何做出的?难不成是为了好听,便可以随便杜撰地名和景物吗?”张元明看到谢承安脸上还带着笑,此时却有些凝固,便知道自己问到了点子上,于是便接着追问。
谢承安心里顿感不妙,眼神便看向了坐在一旁的顾琼思。
顾琼思此时也皱起了眉头,她将前世那些名句拿来即用,大家都只是觉得不错,倒是让她放松了警惕,忘记了这些跟地名有关的典故,是不能轻易使用的。
不待她跟谢承安反应,此时又站起来一个人,接着问道,“是啊,当初我看谢状元的诗句时也有同感,里面很多地名根本闻所未闻,比如巫山,比如燕京,众位有人听说过吗?”
经过这两个人的提醒,众人也都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你听说过吗,我老家那边有个黄淮河,不会说的是那条河吧?可是它也没有连着海啊?”有人猜测。
“偶尔为了平仄押韵杜撰一个名字,倒也无可厚非,但是全部都是杜撰的,可并不多见。”一个年龄大些的人捋着自己的胡须,皱着眉头说道。
“若是这样胡乱的作诗,那意境可就又大不相同了。”
顾琼思眼看着大家讨论的方向已经偏离了诗句本身,正要站起身辩解,谢承安的另一个同窗吴毅此时也站了起来。
他看了谢承安一眼,然后拱手跟南山先生说道,“先生,您最是了解作诗的规则,每个人都有自己作诗的习惯和风格,您可曾见过,一个人同时拥有几种不同的风格的?
而且,据我所知,谢状元三年前在诗词上的造诣还只能用平平无奇来形容,怎么突然就拥有了这么多的风格?有的洒脱,有的细腻,有的豪放,有的唯美。”
南山先生听了他们的问题,也觉出来似乎是有些不妥,但是他却并不认为谢承安是抄袭,因为那些诗句他可是从来也没有听说过的。
于是他便站起来,停顿了一瞬,似是在考虑应该如何问出口自己的问题,然后他这才走到谢承安身边,笑着说道,“谢状元,你今日在诗会上的表现已经是非常出彩,老朽佩服不已,不知道谢状元对于刚才两位小友提出的问题,可有答复吗?”
南山先生都如此问了,那么谢承安肯定是不能够再保持沉默了。
他拱了拱手,对南山先生说道,“学生今日能够得到众位的关注,还要多谢先生的抬举,刚才两位同窗的问题,其实大多数人作诗应该也是有同感的,虚实结合,有些地名,甚至人名,甚至心境都是如此,不一定要完全写实的。”
“大家之所以觉得,谢某的诗句里,似乎虚拟的地名有些多,是因为同时看了谢某好几首诗句,其实整体下来,谢某的诗句里,虚幻的地方占比并不算多。”
谢承安的解释有些牵强,但是勉强算是能够说得过去,众人的议论声便稍微的降低了一些。
吴毅却在此时再次开口,“谢状元还没有回答吴某的问题。”
谢承安不着痕迹的瞪了吴毅和张元明两眼,这两个同窗今日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要对自己发难?
虽然知道二人一直妒忌自己考得状元,但是平时关系相处还算不错,今日为何会一口一个谢状元,似乎与自己不熟的样子,难道这是要彻底的跟自己撕破脸吗?
虽然想不通,但是他还是叹了一口气,接着解释道,“吴毅兄,你所说的问题也很正常,人在经历不同的事情时,心境自然也会有很大的变化,而对待不同的事务时,也会有不同的态度,这个谢某倒是觉得,并不用解释太多,懂的都懂。”
众人有了一时的安静,想到了谢承安本来身为状元郎,正是心得意满、踌躇满志的时候,结果却被封为七品官,心情大起大落也是可以理解的,所做的诗句前后有很大的区别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吴毅却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谢承安,只听他接着问道,“谢状元所做的诗句,虽然听起来朗朗上口,脍炙人口,但是其中好几首的平仄,却是不符合我大楚国的规则的,不知谢状元又是用的哪里的规则?”
“您可别说,这些规则都是您自创的,那您可就比那些惊世大儒还要厉害了。”
吴毅的话,无疑又是一颗小石子,投入了湖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