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阳葵县倒闭了很多厂子,其中就有李亚珍工作的地方,小县城工作机会少,不过像她这样的中年妇女只要肯吃苦还是有很多机会的,她现在在一家新开的健身房里做保洁,两班倒,禾顺利出车祸后,腿瘸了,需要人在家里照顾。禾清泉初中毕业,学习不行,在职高学机械,家里处处都要用钱,她最近烦得不行。
李亚珍正喋喋不休地唠叨,忽然看见禾央身后走来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的,长得挺好看,肤色白,看着就是没受过什么苦的人,他穿一身板正的衣裳,立在禾央身后,像是一道无声的保护屏障,当着她的面揽住禾央的肩膀,眼神冷冷地扫李亚珍眼,旋即面容变得柔和。
“她是你母亲?”
饶是禾央再心大,面对眼前的景象也不免感到窘迫。她到底是李亚珍的女儿,哪怕心底不会再期盼她的喜爱,可血缘关系斩断不了,李亚珍当着何城的面说的那些话,完全不顾及女儿的情面,把她贬成一个自私自利又无情无义的人,让禾央几乎想要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禾央抓着何城的胳膊,尴尬笑笑:“先让我们进去。”
何城一直在看禾央,凡是有禾央的地方他的视线基本不会转移到任何地方,他不是个能够感知别人情绪的人,但对禾央,他总能发现很多细微的变化。禾央低垂着头,眼神闪烁几下,不是开心的模样,攥着他的胳膊都快要钻到他身后去了,察觉到他的注视还笑了笑,那笑容他不喜欢。
何城将提在手里的东西全都放在地上,眼底闪过丝阴霾,嘲讽道:“禾央独自在a市,从没见你关心过她,发了工资每个月都按时打给你们,至于你说要钱不给,她为了她的父亲借了五万块钱,二话不说打给你们,她刚参加工作,又要租房又要生活,你不心疼她,到你嘴里,却成了白眼狼。”
他垂眸,揽在肩膀的手慢慢滑到她的背部,安抚似的轻拍几下:“央央多冤枉啊。”
何城和禾央站在门口,李亚珍堵在门内,老房子本就不隔音,又是在楼道里说话,对门见有八卦听悄悄打开一条门缝。
对门的奶奶认识禾央,见是她把门敞开,笑着:“央央回来了。”
何城瞥了眼老奶奶,有些不快地紧了紧手。
禾央跟老奶奶打了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