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說了句「你不是最好的人選」然後直接迴避了,留下欲言又止的製片人。
付超最先反應過來:「你們不是覺得宋挽凝不適合,而是有人截胡?」
製片人的眼神說明一切。
辦公室氣壓很低,製片人跟付超有些交情,只能把自己知道的信息透露出來:「你們最近是不是得罪過什麼人,本來一個電話就能停下的程序,對方非要讓你們過來當面說明。」
是啊,電話通知換人的話,至少不需要白跑一趟,弄得雙方非常尷尬。
製片人點到為止,沒留他們繼續坐。
還能得罪誰,兩人都清楚,是宋國曄在背後搞鬼。
「沒事」,宋挽凝壓下情緒,勉強擠出微笑:「這次我們沒機會合作,下次有適合的角色,我再來試鏡。那我們就先走了。」直到離開宋挽凝都是面帶微笑。
她要給業內的人留下好印象,既然有心栽花花不開,將來說不定能無心插柳柳成蔭。
付超壓抑不住怒火,猛地砸了下方向盤,白白錯失這麼好的露臉機會!
宋挽凝坐在后座,腦海里思緒雜亂無章,明明委屈,卻無處發泄,牙齒用力咬著嘴裡軟肉,痛楚讓人無暇去顧忌難過。
今天這種事可能只是開始,一次兩次咬牙招架,劇組多,哪怕做替身她也可以。
怕就怕宋國曄沒完沒了。
她耽誤沒關係,沒有收入就繼續壓縮支出,一天一頓飯的日子也過過一段時間,但徐芸耽誤不起。
「沒事兒!咱們不怕,」付超安慰道:「犯不著跟畜生不如的東西生氣,我再想辦法去給你物色新角色,天無絕人之路!」
「好。」宋挽凝有氣無力,只能聽從付超的安排。
嗡嗡——
醫院來電。
「喂,您好。」 接起電話後,宋挽凝臉色肉眼可見變凝重。
付超從後視鏡里看她:「怎麼了?發生——」
「快!」宋挽凝渾身僵硬,想喊卻不出來,話語梗在喉頭:「我媽媽,自、自殺了。」
付超二話不啟動車子,以最快的速度開往醫院。
醫生通知宋挽凝,徐芸正在搶救,這一天還是來了。
主治醫生早說過,重度抑鬱症不同於一般的病症,患者會無限循環進入自我折磨的狀態。
最糟糕的就是反覆嘗試自/殺來減輕痛苦。
他們身心無法抵抗折磨,任何風吹早動都會將其壓垮,死亡意味解脫。
活著才痛苦。
回想起前幾天徐芸說的話,她在悄無聲息跟自己女兒告別,用最平常聊天的語氣,毫無徵兆說出來。
宋挽凝神情恍惚,仿佛靈魂被抽離,只覺得周遭一切很空,只剩下她獨自待在原地。
沒錯,活著才痛苦。
她也可以不用痛苦。
車子開進醫院,付超扶著宋挽凝下車:「有力氣嗎?」
宋挽凝的狀態算不上好,但她已經做好了決定。
至少現在,她還不能倒下。
來到搶救室外,人還沒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宋挽凝等待審判的那道指令降臨,她會坦然接受。
項景紳出現時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她坐在椅子上,如一座雕塑,與周遭嘈雜的環境形成鮮明對比。
原本要來醫院找宋挽凝,結果在停車場時就看見她跟付超匆忙跑進樓里。
「時力,你去停車場等,我單獨找她談。」項景紳深有體會,這種時候越少外人在場越好。
時力將文件袋交給項景紳之後便離開了。
項景紳走近,先是抬眸撇了眼搶救室的燈,再將目光鎖定在「雕塑」身上。
宋挽凝沒發現他的存在。
縮在座椅上,耳邊回想起徐芸的聲音。
——身為文工團首席的徐芸對培養宋挽凝的藝術愛好極為重視。
不到五歲,宋挽凝就將所有樂器接觸了個遍,聲樂課更是從來沒落下。
最後兩母女一致選擇鋼琴。
「小挽,媽也喜歡鋼琴,咱們母女到時候可以四手聯彈,好不好?」
為了讓宋挽凝練好琴,徐芸每天抽出兩小時全程陪她練習,從坐姿到指法都嚴格要求。
宋挽凝則完美遺傳徐芸的藝術天賦,進步飛快,彈唱結合更是不在話下。
「媽媽,我們試試吧!」
四手聯彈的景象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