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淑抿著唇笑,不知想到什麼,握著她的手又緊了緊,「你這個性子啊,看著不聲不響的,實際上是個倔脾氣,認準一個就是死理兒了。」
看她還想說話,景淑搖搖頭,「行了,你去忙你的,大課間了來我辦公室一下,跟你說個事兒。」
許霧看她神神秘秘,有些茫然地點點頭。
早晨三節課後,大課間。
許霧輕輕敲了兩下門,聽到裡面傳來自己熟悉的「請進」,才推門而入。
景淑退居二線後,就單獨一個辦公室,此時只有她一個人。
「景老師,我來了。」
「小許坐,我這個老婆子跟你說個事兒。」
「怎麼了,您說。」
「其實主要請你幫個忙,再者也能了結我心頭一個大事。」
看著面前的人,景淑想起那天自己丈夫的囑託,剛好也是她的心頭事,又拿起桌子上的照???片看了又看,滿意地點點頭。
許霧瞥見她的動作,愣了愣,隱隱有些猜到,畢竟之前景淑確實也沒少介紹人給她。
「景老師,如果是相親的話,我覺得我不用…」
話還沒說完,就被景淑打斷,「怎麼不用呀,上次那個小王你說人家家遠不同意,我認了。」
「這次這小伙子可是我和你張叔看著成長起來的,家裡人口簡單,工作又好,人也板正帥氣,辦事也很靠譜,好得很!」
「可是我不急。」許霧知道拗不過,還想垂死掙扎一下。
聞言景淑眼珠一轉,換了個語氣,「唉,知道你不急,這不是這小伙子急嘛,馬上三十歲了,才委託你張叔讓我看看周圍有沒有合適的姑娘。你想想,你張叔三十的時候,我們家小鵬都四歲了,你說說這小伙子能不急嘛!」
「…」
許霧從景淑辦公室出來時,手裡多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地點和時間。
她說問一下姓名和長相,景淑說她老古板,相親現在講究神秘和對暗號,到時候靠窗坐著,手邊放著一枝梔子花的就是她的相親對象。
許霧望著紙條無奈失笑,心裡暗道這是什麼神仙舉動,也罷,就當是幫個忙,估計會和之前一樣黃掉。
往回走的時候,她還忍不住腹誹。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能急成這樣。
聽景淑的話,看樣子是急著抱孩子呢。
但直到當晚在飯店見到池煜的時候,許霧才第一次明白什麼叫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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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許霧打車來到了景淑給的地址,是徽南一家有名的私房菜館。
古色古香的建築,站在門前,夏夜的晚風拂過,她理了理耳邊的碎發,調整了下呼吸,才緩步往裡走。
店門是木製門框和五彩琉璃的結合體,門口站著迎賓小姐,看見她笑著迎上來。
「您好,請問幾位呢?」
「有預訂的,」許霧想了下那張紙條上的信息,接著道,「水南一號桌,應該是靠窗。」
「好的,請隨我來。」
穿著青白刺繡旗袍的迎賓小姐走在前面為她帶路,高跟鞋的清脆響聲迴蕩在耳邊。
周圍整體偏安靜,不像是其他很多飯館人聲鼎沸的樣子,有細微的人聲傳來,但不甚明顯,聽不太清。
一路穿過幾個雕花柱的長廊,往上幾個台階,又繞過幾個屏風,經過一面銅鏡時,照出許霧身上的米色長裙,她微微垂眼,看到自己身上的裝束。
身上一件米色坎肩收腰長裙,絲綢質的裙子掐出腰線,兩條細白的藕臂露在外面,手裡提著一個圓形小包。
她腳上是一雙同色系的系帶坡跟涼鞋,她不喜歡露腳趾,所以圓潤飽滿的腳趾被輕薄的皮質包裹住,只有纖細白嫩的腳踝和後跟露出。
許霧掃過自己的裝束,莫名想起今晚來之前,景淑千叮嚀萬囑咐的話,讓她不要穿得和平時在學校里一樣,每天都是輕裝上陣的運動服,不知道還以為她是體育老師。
許霧對此笑笑,這是她一貫的穿衣風格,要不是耐不住景淑的叮囑,專門去了趟商場,她估計這輩子都很難再穿裙子
臉上依舊架著鏡框,她不愛化妝,只在嘴唇上塗了點唇釉。
是那支她最愛的水蜜桃味兒唇釉,她每次都要聞好一會兒才塗上去。
想起坐在計程車上時,景淑打來電話滿懷希冀的樣子,她無奈失笑,26 歲之後周邊人沒少介紹人給她,但都以失敗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