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你在遇到需要捨棄的時候,第一個選擇放棄我,讓你在重新遇見我的時候,選擇避而不見。」
「我真的…就這麼差勁麼?」
說完,他便不再開口,只繼續喝著梅子酒,等待許霧的回話。
許霧靜靜地聽完這些,鼻頭已然酸澀到不行,半響說不出話,努力深呼吸克制著自己。
看著她低頭沉默的樣子,池煜自嘲地搖搖頭,拿起公筷,夾了一片牛肉放進她的碗裡,接著說:
「吃點東西吧,這些話我憋了太久,需要抒發一下,你可以當是我喝了酒說的胡話,不用放在心上,吃完這頓飯,你走你的就行。」
他還能說什麼,那些他來之前專門請教隊裡已婚的過來人如何複合的方法,在真正面對許霧的時候,都會失效。
還不如直接了當地說開,來得直接。
窗外是靜謐的夏夜,他們的位置二樓,底下是川流不息的密集車流,車燈與路燈相輝映,拉出一道道光束。
許霧抬起頭,臉頰上不知何時掛上淚痕,池煜還在給自己夾菜,靜靜地望了池煜兩秒,忽然伸手,拿過桌邊的梅子酒瓶,仰頭就往嘴裡灌。
「你做什麼!」
池煜被她嚇到,伸手攔下來時,透明玻璃瓶里已經少了一大半黃褐色的酒液。
許霧用手背擦擦嘴角,知道酒意上頭還需要一會兒,但還是覺得自己膽子會因此大一點。
「不幹嘛…酒壯慫人膽,嗝…」她打出一個酒嗝,看著眼前的人,眼眶發紅。
池煜斂著眉,正欲開口說話,就被她打斷。
「我不是不願意見你,是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
「而且我也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優秀那麼好。」
池煜一愣,望著她的眉眼,觸及到那淚痕,心頭一軟。
許霧明白,即使這些年分開,他也依舊遵守著當初的約定,堅定著自己的理想,為之付出努力,不顧一切地向前沖。
他即使是拋去家世帶給他的光環,也是最好的池煜。
可她不一樣了。
她沒有去學自己最喜歡的天文,這些年在不斷地打工還債中度過,她在滿地的雞毛中,走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成為了現在的許霧。
他很好,可她不是。
他放下手裡的筷子,緊緊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看著我,許霧。」
聞聲她抬眼看他,僅一眼,鼻頭就又開始發酸。
她極力忍著自己想要繼續流淚的衝動,輕聲應,「嗯。」
「你很好,無人能及。」
瞬間,她的眼淚就掉下來了。
??第四十三章:可以麼(雙更合一)
隨著他話音落下的,還有她的淚水。
眼眶裡打轉的淚水終於是忍不住,一顆顆越出,向下墜落,劃出一道道淚痕,而那雙漂亮的狐狸眼,也被染濕潤,連鼻頭都微微發紅。
可她卻連一點哭聲都沒有。
池煜望著她,面色凝重地沉默著,不知道再該說些什麼,只抬手輕輕取了她的眼鏡,扯了一旁的紙巾一點點擦拭著。
不管她流下多少,他都不厭其煩地用紙巾拭去。
十分鐘後,她淚意漸止, 池煜也停下為她拭淚的動作。
見她此刻仍不願細說當年的事情,池煜也不催她,只放下浸濕的紙巾,拿起筷子遞給她,「吃點東西吧。」
「空腹喝酒不好,哭一場也累,你吃一點胃裡會舒服點。」
她細細鼻子,接過筷子,心裡還在擔心自己眼睛會不會哭成兩個核桃,吃飯哭成這樣真的好尷尬,太丟人了。
但這樣的念頭卻只是一閃而過。
側頭望向旁邊為自己仔細布菜的人,心裡忽的放鬆。
這不是別人。
是池煜啊。
是曾在地震喪失雙親後陪伴過她,也見過她被趕出家門,最後依舊捧著一顆心放到她面前的池煜。
雖然在她最狼狽最艱難的歲月里,他並不在自己的身邊,但那是她造成的結果。
是她迫不得已放開了他。
可他卻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尋找自己。
許霧垂眼看著碗裡的肉,輕輕彎起嘴角,夾起含在嘴裡咬著,腦袋卻漸漸昏沉。
梅子酒度數不算高,但架不住許霧是個常年不喝酒的,且酒量本身就不好,迷濛的酒意逐漸上頭,臉頰和耳朵都悄悄染上緋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