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纏著他想要讓他信任她的人，如今反過來，不信任他了。
紹崇霖看到虞皖這樣的眼神，心頭的煩躁更多了。
多到有些壓不住。
虞皖盯著他，因為久不進食的關係而有些起皮的雙唇控制不住地抖著，還有她這雙眼，眼光流轉間沒有光亮，暗淡堪比如今黑下去的天。
紹崇霖以為她總歸要說點什麼，甚至都做好了她罵他的準備，結果，她什麼都沒說，只說了一聲謝謝。
她之前已經把錢轉給醫院了，她母親的信息也已經給過去了，應該是她暈過去後陳醫生過來了，她睡著，他猜陳醫生正好跟紹崇霖說了。
「多謝，紹總。」虞皖再一次跟他說感謝。
她輕輕掙了掙，將紹崇霖的手掌從自己的臂彎上掙開。
她坐在床邊，拿出手機，跟他說話的口氣算不上多冷漠，但是顯得隨意，她好似不在乎，不在乎他這個人。
紹崇霖就站在她面前。
從前她一次又一次得找他，不就是想讓他給她時間，站在她面前好好聽她說一說她的想法嗎？
可是現在，他就站在她面前，她卻無話可說了。
紹崇霖垂下的手負到背後，微微用力，握成了拳，「謝什麼？」
他的情緒已經維持得很好了，這是他的本事。
在紹崇霖提問的這段時間裡，虞皖撥過去的電話已經被接通了，他的提問，被她無視了。
虞皖氣息不穩，聲音里是特意提起來的精神，帶著些著急和笑意，「你好，我想問一下……」
紹崇霖就這麼等著她打電話，屋子裡很安靜，她的聲音是慣有的聲線，跟電視裡聽到的有些像，但又不太像，她的喉嚨是啞的，聲音藏在裡頭，好像出不來，她在強迫自己。
虞皖是給康養醫院去的電話，她在詢問她母親的情況，得知一切正常後才像是終???於舒了口氣徹底放心了下來。
她掛掉電話，在床邊坐著，一動不動，雙眼出神，良久都沒有任何動作。
紹崇霖站在一旁，也沒有再出聲，他看著她，好像要在她臉上尋找些什麼。
很是突然的，虞皖再次起身。
她在看到紹崇霖伸過來的手時突然問：「紹總，謝謝你救了我，還有，我有個問題想問一問紹總。」
紹崇霖問：「什麼？」他的聲音很低，病房燈光不亮，他的身影讓虞皖覺得有些模糊。
虞皖扯了嘴角笑了笑，慘白一張臉，笑起來跟鬼似的，「紹總怎麼這麼巧就正好過來了？」
紹崇霖眉頭皺了。
第49章 我本就不是什麼好人
她的問題無疑是在質疑他。
懷疑他的目的，懷疑他的所作所為，懷疑是不是他在背後謀算，又或者，她是不是在懷疑，他的反擊是故意讓虞皖陷入危險。
紹崇霖思考過後，回答的簡單，「正好路過。」
虞皖再次發笑，笑聲諷刺，說：「那還真是挺巧的。」
紹崇霖不再接話。
虞皖卻上前一步主動站到了紹崇霖面前，她抬著頭，額前的劉海散下去，整張臉在紹崇霖面前放大。
他對她的臉並不陌生，甚至對如此靠近的距離都不陌生，可就是覺得眼下的她，從上到下都讓他很陌生。
「紹總，見到我被打是不是很驚訝？」她帶著些笑意，突然而來的轉變又像是變成了原來他認為的那個她。
紹崇霖臉上面無表情，垂著眸子與她對視，負著的雙手卻又拽緊了一寸。
「所以？」紹崇霖唇畔翻動。
虞皖再湊近他一分，身體貼上他的胸膛，「沒什麼，就是想問問紹總什麼想法，心裡除了驚訝還有什麼？」
她的臉近在咫尺，只要他的頭再低下去半分，他就可以貼上她的唇。
呼吸在兩人之間交纏，虞皖的很弱，紹崇霖的很急，但是誰都沒有先誰動一步。
「你想知道？」紹崇霖反問，她修長的脖頸因為抬起而顯得更長，隱隱約約，紹崇霖還看到她脖間已經快要消失下去的指紋，正好一排，正好是手掌的四個手指。
那是舊傷，而且快要消散了。
所以，在這之前，她就已經在被陸江楓虐待了嗎？
就在她一邊執著著不知羞恥接近他的時候。
虞皖突然笑了，笑出了聲，笑聲牽動傷口，讓身體再次劇烈疼痛，她真是瘋了，幹嘛想要去知道紹崇霖的想法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