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甸甸的,上面都是木头,学生们唱着《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扛起木头排队往山上走。
出海捕鱼的船也逐渐回来了,一箱箱的鱼放下,还有人过来递给王忆一条大黄鱼:“王老师爱吃黄鱼拿回去吃。”
王忆问道:“今天碰到了个黄鱼群?看你们挺高兴的。”
“对,”汉子笑道,“运气好,中午头碰上了个黄鱼群,下网捕捞上来得有个三四百斤,咱这个月的指标肯定能完成了。”
渔家生产队都有捕捞指标,这个指标是跟国家下拨的口粮相关的,所以不管是不是大包干的村庄、生产队都不敢不完成。
渔获暂时送进冷库,然后每三天就要有船出发送去统一的集货点,直接送渔获上大船。
这事跟王忆休息冲突,所以王忆还没有跟着去送过渔获。
主要是送渔获没什么意思,这是力气活、脏活,摇橹去市里来的大船然后往上扛渔获。
有人给分级、定级,分好级别送进船上冷舱,有干部负责登记,这样渔民摇橹回来就行了。
王忆拎着大黄鱼往回走。
这时候也有准备来看电影的外队社员到来了,提前来的往往是头一次来看电影的人,看过次数多的都摸到了天涯岛放电影的规律,都是踏着夜幕再来。
在他身后是妇女们收拾红线绳和平安结,下工的渔家汉子们好奇的上去看:
“这是你们自己编的?”
“呵,这红绳扣大,上面还有个领袖啊,领袖同志好!”
“编的还怪好呢,给我看看。”
“滚,你看你一手的鱼鳞,别上来碰啊,这是要卖钱的。”
王忆拎着大黄鱼回去递给漏勺帮忙收拾,有外队的人结伴来门市部:“王老师,给打一角酒,打你那个好酒。”
“再来一个五香鸡蛋吧,老五你要不要五香鸡蛋?”
“我不要、我,那个我要花生米,要不然咱分着吃吧,反正你的五香鸡蛋也得切开。”
还有人带着孩子来,孩子没进门就嚷嚷:“我要吃爆米花、要吃爆米花!”
王忆麻利的把五香鸡蛋切开,又拿出一包刚爆好的爆米花给小孩。
小孩馋,看着柜台上的酒肴便再次嚷嚷起来:“爹我要吃鸡蛋,爹莪要花生米。”
“你要屁。”汉子不高兴,“这也要那也要,你当咱家地里也有金饼子?就要一包爆米花行了。”
小孩听到这话嘴巴一瘪就要哭。
汉子指着他说:“你敢在这里哭,你看我怎么抽你——把眼泪给我憋回去!”
小孩抱着爆米花,只能憋住哭声去抽噎。
王忆抓了一小把花生米偷偷塞进他兜里。
小孩顿时咧嘴笑了。
汉子不太好意思,抽了抽鼻子讪笑道:“王老师这多不好……”
“没事,就几个花生而已。”王忆拍拍他肩膀。
他忙活了一圈人不多了,这时候漏勺在大灶门口喊:“王老师,吃饭。”
王忆出去,暮色降临。
天涯岛和四周海域的傍晚总是温暖绚烂。
此时夕阳红、海水也红,海上有浪花有帆影起伏。
黄昏红耀天,广袤大海生壮美,山林有松涛、海上有波浪。
海风吹来,相比中午已经清凉一些,袅袅炊烟被风吹的摇曳,天空云彩则随风荡漾。
夜色将晚,远海陷入沉寂与黑暗,暮色像是从远处袭来,夕阳的光亮缓缓归去。
路灯亮起、渔家灯火也亮起。
木桌上热气腾腾,一条清蒸大黄鱼静静的躺在盘子里。
王忆递给漏勺一包烟。
正忙活的漏勺赶紧双手接烟、点头哈腰:“校长你太、你客气哈哈,你怎么还给我这个?”
王忆摆摆手说:“你最近进步很大,社员们反映你待人接物、说话办事都变得让人舒服很多,该给你点奖励。”
漏勺看着手里的红塔山一个劲挠耳后头发,说:“没有,我就是跟校长你学习呢。”
他拿着红塔山犹豫了一下,又试探的问:“校长,能不能给我换成那啥,换成经济?就是多换几包,我不用抽这么好的烟。”
王忆说道:“经济没有了,给你换丰收吧。这样,也不用换了,这包烟你留着走亲戚,以后我一个礼拜管你两包丰收。”
“如果表现上继续有进步,逐步可以成为三天一包、两天一包直到一天一包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