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末。
王忆做的不咸,为的就是让社员们能大口吃菜,让身体进油。
肚子里有了油水,这人就耐饥、有力气!
他用的肉多,榨出来的猪油也多,一份雪菜肉末油汪汪的,跟大米饭混一混,大米饭都变得油汪汪。
这时候米饭、雪菜肉末和油辣子一起来上一口,社员们就一个感觉:“香!香到奶奶家了!”
今天早上不用怕做饭太香了馋到人,因为这顿饭开始团部食堂管饭了。
今天早上是窝窝头配苞米面地瓜粥,咸菜管够,其他生产队的社员们都赶着起打饭了,他们吃饭的时候营地里人不多。
过来的人更少。
但来的是重量级——曹玉清。
老大夫曹玉清又笑眯眯的来了:“王老师,一起蹭个饭?”
王忆接过他饭盒给他从锅子底下舀菜,曹玉清怀里端着个毡帽,帽子里是塑料袋,一塑料袋都是油炸花生米。
他招呼社员们过来分花生米,一人抓上一小把,他们舍不得吃掉,早餐已经够香的了,花生米用纸包起来,待会上工的时候解解馋。
秋渭水认识曹玉清,她去捡柴火回来看见曹玉清在有滋有味的吃饭,便问道:“曹主任,您怎么也来了?”
曹玉清擦了擦嘴,打趣道:“我怎么不来?难道只许你们小两口展现风格来为人民服务?不许我老同志来吗?”
秋渭水嘻嘻笑:“我们小年轻正要向你们老同志学习呢。”
曹玉清开过玩笑后认真起来,说:“我是咱们营部医疗队的队长,每年这个赶海工都有人感冒发烧或者擦伤砸伤之类,我们得过来做后勤工作。”
王忆把饭盒递给秋渭水。
秋渭水一手接过去一手拉他的衣袖,说道:“跟我来,领你看看海。”
两人穿过松林去了防护堤,沿着防护堤走了一段,然后有美景跃然眼前。
是防浪堤下层层叠叠的芦苇荡!
冬日芦花已然枯萎成棕黄色,然而芦苇头上依然有众多的白毛绒。
于是阴云之下,不知凡几的芦苇连绵成片成丛,它们在风中摇曳着,绽放出恢弘的美丽。
站在防浪堤高处上望出去,白茫茫的芦浪翻滚,白茫茫的连成一片,风一吹,总有一些白毛绒飞起来。
松松散散,飘飘荡荡,巍然如雪。
王忆顿时明白了秋渭水领自己来看这幅场景的用意。
他呆呆地说:“太美了,真是太美了!”
秋渭水搂着他的手臂,甜滋滋一笑。
她知道自家男人会喜欢这一幕。
王忆确实喜欢。
面前大海里白浪翻滚,身后松林中碧涛激涌。
芦苇飞如细雪,海鸟在松林里飞起、从芦苇雪中穿过。
轰隆的浪涛声和清脆的鸟啼声高低起伏,共同组成了清晨的二重唱。
他伸手搂住秋渭水看着这场景,只是今天这一幕,就让他感觉这次赶海工值当了!
最终是尖锐的哨声打破了这片平静。
上工的时间到了!
王忆和秋渭水赶回去,这时候营地里头各连队、各班排组都在忙碌着。
除了留下后勤人员,其他人打绑腿、系手巾,提起一人一个的军用水壶,千军万马浩浩荡荡开赴工地,准备响应国家号召,去与天斗、与地斗!
首先要开展全体动员大会。
这个是团部给各营部连部的干部开动员会,然后各连部带着团部的指示和要求,组织全连指战员召开动员誓师大会。
福海连队一千多号民工集结在防浪堤下一片土地上,这里原来是一处滞洪区,如今草荡芦苇、杂草丛生,队伍开进杂草中,脚踩枯草和烂泥,摆开战阵。
这样连部、排里的干部们就站在了防浪堤上。
大风呼呼的吹,吹的他们头发凌乱、衣服乱摇,几乎睁不开眼睛。
氛围起来了。
民工们有序站队,昂首挺胸仰望着干部们的身影。
营部指战员是县里管建设的一位副职大领导,跟叶长安是本家,叫叶辰。
他是个魁梧的中年汉子,一手掐腰一手挥舞,中气十足:“同志们……”
虽然没有音响设备,但此时正是冬季吹西北风的时候,风是顺风,海岸边又空旷,这样声音总能够灌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一身中山装穿军绿大衣的叶辰精神抖擞,发出的声音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