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村寨里,三个略显瑟瑟的身影牵马站在一家土屋前,为首一人轻轻的敲响了木门。
“谁啊?”土屋里,声音而又低沉而虚弱,听起来应该是一个长者。
“打搅老人家歇息了,不过,晚辈等从远处而来,天色已晚,欲借宿一宿,望老人家通融!”说话的自然是张左耀,而他身后,是满脸愁容的卫兵三儿还有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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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第一家了,整个村子挨个问过来,要么不开门,要么一开门人家就跪下来求爹爹告奶奶的让走人,不为别的,只为张左耀他们格外扎眼的军甲佩刀。为什么不穿便服?张左耀倒是想,却遭到了所有人激烈的反对,用白波的话说便是:衣着可以言明身份,一身军甲佩刀,所有的毛贼都要靠边站,即便遇到雄武军士兵,他们也要礼让三分,不会多生事端。
不过,在这乱世,知道你兵士的身份,深夜想入百姓家却也是十分困难的,毕竟军人,是这个时代最危险的一群人,张左耀不想强人所难,实在不行,他只能到野地里升个火露宿,可这大冬天里的,实在……
咯吱,咯吱,年久失修的木门转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屋子里,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发出一点点微光,这才能看见一个个头只到张左耀胸口的老人伸头张望了出来。
“老伯,我们……!”开了门,就是机会,张左耀殷切的想要最后一次解释自己的意图,不过,意外的是,老人似乎没有意愿听。
只见老人摇摇头打断了张左耀的话,转身丢下一句:“进来吧!”
“多谢老伯,多谢老伯!”张左耀松了口气,随后不断的道谢着。
屋子里是什么,是炭火,不对,应该说是柴火燃烧剩下的灰堆,因为木头没有燃尽,因而也可以似炭一般发出亮光并释放热量。第一反应,张左耀三人直奔亮处,而后围坐到了火堆旁,跺跺僵硬的腿脚,搓着手。
老人见状或许是为了加大热量,撩起一根长木慢慢的捅起来,而这时,一丝火星跳起,低亮的微光从下照上,张左耀也这才看清老人皱巴巴的额头,以及轻轻的眯起的双眼。
“老伯,多亏老伯的宽厚了!”干坐一会,张左耀主动寻些话来说。
而老人呢,继续挑着火星,半响才回话:“别怪他们,妻儿老小,谁也不敢任陌生人进家的!”
“呵呵,本是我等打搅,又怎会责怪他人!”可以感觉出老者的慈爱,张左耀微微笑了起来!
“哎!”老伯听了这话,轻轻叹了口气:“我有三个儿子,二郎三郎也都当兵去了!”
“噢!原来如此,那他们现在……”
“三儿!”一听这话,三儿不识趣的追问起来,张左耀急忙打断了他,想安慰老伯两句,却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没什么,都没消息好些年了!”老伯话是如此,声音却更低了,显然,这种伤痛是没法抹去的,他只是把痛当作了习惯。
要歇着也要等身子暖和一些,再找个地方靠一靠,又过了一会,实在找不到话说,张左耀只得胡扯起来:“老伯,今年收成够吗?”
“收成?”语气里只一点点的惊讶,老人的胡须轻轻飘舞,或许,他微微抬头望向了张左耀:“快死的人,也吃不了多少!你们来了,也没加收,还成吧!”
“老伯知道我们是蜀兵?”
“知道!你们自南而来,应该是!”
“蜀军攻秦,老伯不怪?”
“怪什么怪,这年月,不是你来,就是他来,秦州百姓,早就习惯了!只要你们不杀人,就没人会怪!”
“那……老伯,三子可是征入雄武军了?”
“不是征,是老头自己送他们去的!”
“噢?这?”
“他们,是去戍边,打吐蕃的!”
“老伯怎么知道他们会被派去那里?”
“秦州募兵,与他处不同!”
聊着,聊着,这夜夜就更深了;而土屋正中,被老伯挑动的火堆,时不时的冒出一星点火光,燃尽最后的木质,渐渐的,也就没了温度。而后,抹着黑,老人度进了一张布帘做门的里间休息去了,而三儿则从马背上卸下准备露宿才用的物件凑合。
往着黑墙,张左耀没有睡,却沉思着:看起来,张家比自己不但对秦州统治层,有着极强的控制力,在秦州百姓之中,他们也有极大威望,而这威望,来自他们多年的抵御外族之功;但是,即有良军,又不乏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