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熟的記憶讓顏湘鬆了一口氣,他悶在蔣榮生的懷裡,忽地問,「以前我們抱過的是嗎?在下雨天。」
蔣榮生壓低聲音,語氣平靜:「嗯。」
顏湘又問:「當時我在哭嗎?」
「…嗯。」
顏湘的雙手不再垂著,而是微微踮起腳尖,伸手圈主蔣榮生的後頸,語調有些悲傷,「好熟悉。現在我也有點想流眼淚。可能像當時一樣。」
「不過,我的頭,很痛,」顏湘聲音悶悶地,「不是那種要生病的頭痛,是感覺馬上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的頭痛,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麼。只知道痛得想流眼淚了。」
蔣榮生比他更清楚未來會發生什麼事。
他攏著顏湘的後頸,一次又一次地來回撫摸,垂下深藍色的眼眸,語氣平靜,「不會發生不好的事情的。不去想就會沒事。相信我嗎?」
顏湘蔫蔫地,圓眼睛仿佛蒙著一層霧,「信。」
抱了一會,顏湘又問,「能親親嗎?」
「一下下就行了。」
蔣榮生頓了片刻,眼睛落在顏湘白皙纖細的脖頸,沉沉地凝視了很久,目光陰鬱冷刻。
壓下來的嗓音低沉而冷淡,似是而非地笑,「為什麼?你不是說過不可以嗎?」
蔣榮生記得從前提起過一次。
當時顏湘拒絕了。
這一刻說可以,到底是因為面前的他,還是真的天真地被騙了,把他當作了故事裡的另外一個人。
顏湘:「不知道。可能因為我的腦袋很疼,親親可能就會忘記腦袋痛這件事了。」
蔣榮生圈住顏湘的雙臂緊了緊,手指搭在脖頸側的大動脈上。
顏湘有種錯覺,以為蔣先生要就這麼捆住他的脖子掐死他。
漸漸地,顏湘感覺到有一絲呼吸困難,臉頰旁漫上不自然的紅,被憋得有點喘不過來氣。
他拍拍蔣榮生的胸口,聲音有點不穩,「要呼吸不過來了…」
蔣榮生還是沒有鬆手,墨藍色的眼睛一直盯著顏湘隱約顫動的脖頸。
那一抹瘦弱而蒼白的頸項正在微微發著抖,看起來痛苦得搖搖欲墜。
你說呼吸不過來了。
我也是啊。
蔣榮生的另一隻手掐著顏湘的下巴,迫使他抬起頭來,直視著自己。
顏湘的琥珀色瞳仁里倒映著男人高大而冷峻的身影,對方的唇角似是而非地勾著,似乎是面帶譏諷的微笑。
蔣榮生俯身,貼近顏湘的臉頰,呼吸纏繞交錯。
很曖昧的距離,卻並不是親吻。就像很親密的關係,卻並不是情人之間的愛情。
停在半空中,中間交錯的空氣冰涼而僵硬。
顏湘被捆出了眼淚,輕輕地搖頭,「你圈得太緊了,疼,你……」
你在對誰說話?
多多,你在對誰說的?我就在你的面前。
給你擁抱的是我,不讓你呼吸的是我。
可是你在一次又一次地畫著那個臉的時候,想的是誰。
蔣榮生面無表情地說:「可是我也很疼。鬆手了,你會害怕得跑掉。」
只是一個模糊的童年鄰居,為什麼在記憶復甦的初始,想起的第一個人是他。
對你來說是很重要的一個人,對不對。
顏湘拼命搖頭,用自己的下巴蹭蹭蔣榮生的掌心,回答蔣榮生的話:「我不會跑掉的。」
顏湘被掐著脖子,眼睛漸漸地,被淚水染得一片通紅。
他不明白蔣先生為什麼把他箍得那麼緊,好想要捆住他的靈魂一樣。
但是顏湘沒有生氣,只是心臟感覺到有點莫名的痛苦。
同時不止他一個人痛苦,蔣先生深藍色的眼眸垂下,看不清眼底的情緒。周身的氣壓很低。
顏湘啜泣了片刻,窒息而落下的淚水一眨眼睛,淚珠就滾了下來,把蔣榮生的指尖弄得濕漉漉的。
淚珠尚且帶著微微溫熱的氣息,燙得人心裡一滯。
蔣榮生抬手,輕輕地扇了一巴掌顏湘的臉。
不是很痛,也沒有被侮辱的感覺,像在教訓做錯了事情的小狗。
顏湘眼巴巴地轉過臉來,看著蔣先生。
儘管他不太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蔣榮生再次附上顏湘的脖子,手指漸漸收力。
頭似乎被顏湘染上了腦袋疼的毛病,額角的太陽穴一抽一抽地疼,指尖以很小的幅度微微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