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說顏湘就能很大大方方地說喜歡親親,親得太重了痒痒的他會想笑出來。
蔣榮生並不是那樣的人,所以他只是坐在床邊,平靜地看著慢慢陷入沉睡的顏湘。
眼眸始終沉靜無比,眼底又帶著幾乎微不可察的落寞。
剛剛是因為愛我還是單純因為喜歡親吻。
蔣榮生想這樣問顏湘。
但是他沒有說出口。
在顏湘陷入沉睡的這段時間裡,蔣榮生始終保持沉默,只是用墨藍色的眼睛,問了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顏湘快要睡著了,迷糊間感覺到蔣先生的拇指輕輕地掠過臉頰邊緣,不做什麼,只是摸了摸。
後來顏湘沒有掙扎,無意識地唔了一聲,被摸得很舒服,用臉心無意識地蹭了蹭男人的指尖,沒有醒。
片刻後,感覺到眉間仿佛被輕輕地親了一下。
「晚安,多多。」
顏湘軟軟地抱住蔣榮生的手臂,靠著男人的胸口,像個考拉纏著樹幹一樣,趴在他身上,睡得很沉。
一夜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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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外面下了大雨。
夏天的雨像個亂發脾氣的小孩,雨滴不管不顧地直往玻璃上砸,砰砰砰,微涼的氣息從窗台的縫隙邊緣鑽進來,空氣中氤氳著潮濕的雨氣。
蔣榮生的睡眠一向很淺,四五點的凌晨,剛開始下雨的時候他就醒了,也不起床。
直到雨越下越淡了,屋裡溫度變低了,蔣榮生才睜開眼睛,墨藍色的眼神沒有一絲剛睡醒的模糊,十分清明。
他已經醒了很久了。
蔣榮生摸摸顏湘的脖頸,確認了一下顏湘的呼吸和體溫,沒有生病。
蔣榮生又親親顏湘的眉間痣,才下床,去柜子里拿了一床新的床鋪,蓋在顏湘的身上,兩邊往裡面卷。顏湘如同紫菜卷里的大蝦一樣,被軟糯溫暖的被子牢牢地蓋起來,一點也不會被冷到。
蔣榮生又親親顏湘的臉頰,抱著他,手臂圈住顏湘,往懷裡輕輕地帶,裹著溫熱柔軟的體溫,他才閉上眼睛,繼續躺在床上。
蔣榮生的精力一向無比旺盛,睡眠需求極少,早上醒了一般不會繼續躺著,下床洗漱,去運動或者處理郵件,有時候周末也會回公司加班。
周容拿的是二十四小時待命的工資,隨叫隨到,以前被迫天天跟著老闆當事業狂魔。
現在這樣的情況少了很多,沒有特殊情況,蔣先生一般到點就下班。
碰上好幾個項目同時運營的時候,晚上回家會在書房開個簡短的會議。
下面的人工作強度跟原來差不多,影響最大的是總裁辦的那幾十個人。
首當其衝的是周容。
蔣榮生是不可能因為任何事情影響公司利潤的,也就是說,該賺的錢,一個子都不能少。
所有人的工作時間變短了,相對應地,對工作效率的需求當然也會瘋狂增加,周容把自己當成一個真正的機器人,每天大腦運轉的速度幾乎是到達了非人類的地步。
蔣榮生遇強則強,精力血條厚到數值要被屏蔽的程度,直接就是顯示一排問號,工作強度再大也不帶掉血的,當然無所謂。
周容就受不了了,有些時候他跟在蔣榮生身後,心裡想他再這樣幹下去,下場就是要不辭職,要不然就是猝死。
蔣榮生走在前面,回頭,用墨藍色的眼睛淡淡地瞥一眼周容。渾身的氣場強大到毋庸置疑。
周容立刻集中精神,心裡想到老闆給的工資,吸了一口氣,又忍了。
但是他真的很想問問老闆,以前干到晚上十點鐘才肯走,現在五六點就走人,你在公司的時間少了這麼多,回家幹什麼呢?家裡那位又不是花園裡的玫瑰,需要天天守在旁邊,天天琢磨著要不要澆水呢?要不要給他除草呢?可惡的雜草快滾開……要不要放點音樂給他聽聽,聽說哪裡哪裡的實驗室出了很名貴聽起來很唬人的營養液,我要叫人訂過來給我家嬌貴的玫瑰寶寶,他值得最好的。
今天蔣先生吩咐了不去公司,周容也就不用大清早地就去不用上班,卻因為生物鐘四五點就醒了。
所有事情都做好了,沒事做,在用私人ipad看動漫的時候想到了以上。
其實倒沒有這麼誇張。
蔣榮生今天也確實沒有起床去公司,他醒了,躺在床上,安靜地抱著溫暖的顏湘,墨藍色的眼眸抬起,靜靜地望著雕花窗外滑落的雨滴,表情寡冷又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