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
顏湘只是有種模糊的直覺,卻仍然懵懵懂懂地,沒見過,也對這種事情完全沒有概念。
蔣榮生幫顏湘穿t恤:「伸手。」
隨即,又只是很簡單地說:「保護你安全的東西。待會另外一個姓蔣的會弄出一些動靜,我哥,我很快解決,不要慌。」
「你哥?」
「蔣家的長子,還記得麼,我帶你去看過的,療養院,一大塊透明的玻璃,裡面關著他。」
蔣榮生試圖把顏湘的注意力轉到別的地方去,跟他說起別的事情。
多多似乎很容易嚇到,讓他知道得太多知道有多危險沒有任何好處。
「哦。」顏湘穿上了衣服,也不說話了,他被寵慣了,總以為蔣榮生是無所不能的,也忘記了問,你呢,只有一件,我剛剛看見了,你為什麼沒穿。
穿好衣服之後,顏湘想繼續看窗外的大草坪,但是這次,蔣榮生拉住了他,對他說:「別離窗戶太近。」
顏湘越來越不安,沒有再故意跟蔣榮生對著幹,而是小聲問:「到底是怎麼了,突然開這麼快,還要穿這個,是發生什麼事……」
「啪!」
顏湘的耳朵旁邊的窗戶炸開一聲清脆的子彈聲!
同一時間,蔣榮生一把把顏湘拉過來,鎖到懷裡,護住他的腦袋,眼神帶了些洶湧的情緒,靜靜地凝視著漆黑的窗外。
如果這不是一輛裝了防彈窗的車,如果不是提前有所警覺,在剛剛那一個瞬間,顏湘的頭已經要被一顆子彈橫穿而過!
蔣榮生摟著顏湘,按著他的脖子往下扣,聲音凌厲:「趴下!」
顏湘已經被嚇蒙了,耳邊持續炸開子彈聲,連續好幾發的「啪,啪,啪!」好像下一秒鐘車窗就要呈蜘蛛網狀裂開,一桿黑色的槍會從車窗處架進來,黑色的窗口即將會冷冰冰地對準顏湘的眉心!
外表猶如坦克版堅硬的車在連續的子彈射擊下,一直在劇烈地搖晃著,好像下一秒鐘就要側翻了。桌子上的礦泉水被震倒在地下,水流濕了整個地毯。涼涼的液體泡著顏湘的圓腳趾,像血一樣黏膩冰冷。
顏湘任由蔣榮生摟著,不會哭,從頭到尾也沒尖叫過,沒有任何反應,只是一直在抖,不僅僅是指尖,而是整個身體。
蔣榮生用力抱緊他,在連續激烈不斷的槍聲中,大聲地在他耳邊說:「這輛車很安全,不會有問題的。」
「很快就會解決的,一分鐘之後。」
「你身上穿了防彈衣,沒有任何東西能傷害到你。」
「抱著你呢寶寶,不會受傷的,相信我嗎?」
蔣榮生一遍一遍地告訴著他。
顏湘把麻木地咬著手指,牙關扣緊,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道,讓他的心跳得更快,更劇烈,好像立刻要衝破胸口的那一層皮膚,躍出來!可是過於劇烈的心跳聲也讓顏湘清醒了一些,好像過了十秒鐘,可是卻像十年那麼漫長,槍聲一直在持續,好像不會聽。
顏湘害怕地抖著,哭了出來,有一隻手幫他擦掉眼淚,依舊緊緊地摟著他,他還是聽不見蔣榮生在對他說些什麼,他能感受到了,只是肩膀上被死死環住的那雙寬大的手掌,t恤底下被綁得很緊的,只有一件的防彈衣,還有蔣先生身上的雪香味。
永遠很淡,大部分時候只有靠得很近才能聞得到。
比如說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靠得很近的那個下雨天,躲在一把黑色的雨傘下,那是第一次聞到這種特別而好聞的味道。
後來是每天晚上睡覺之前,兩個人會靠在一起,蔣先生在看書,他在玩遊戲,房間裡的地熱燒得很暖,溫柔又寧靜。
再比如在醫院打針的時候,只有躲進有這種新雪沉香味道的懷抱,被這種熟悉的氣味的包裹著,慢慢地就不怎麼害怕了。
顏湘環著手臂,圈住蔣先生的胳膊,拼命地往他懷裡縮著。終於小聲地哭了出來。
蔣榮生寬大的手掌蓋住顏湘的眼睛和耳朵,抱緊他,嘴唇親著顏湘的額頭,擋住外面的槍聲,一遍遍地說:「不怕。」
忽然之間,一聲清脆的聲音傳來,細細密密地,像冰面皸裂的喀嚓聲響。
蔣榮生回過頭去看,就看到在顏湘的身後,黑色的玻璃正在緩慢地沿著一個中心點裂開。
細微的紋路在加州燦爛的陽光下尤其鮮明刺眼,像是整個天空割碎了一樣。
「寶寶,待會閉上眼睛。」
「嗯。」顏湘往蔣榮生懷裡躲得更深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