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畢業證也扣在姓蔣的手裡,但是還好畫畫這件事可以直接通過動手證明。
不知道還能不能像原來那樣,往全職做雕塑的方向走,那是他為數不多的夢想。
不過應該是不行了。
生活是殘酷的地獄。夢想是需要資本的。
顏湘連吃飯問題都沒有著落。
最好的結局,大概就是哥哥真的還活著,能再見面,再像小時候一樣互相陪伴。
而他就做一份工資能夠吃飽飯的工作,偶爾有錢給哥哥買禮物,還能攢錢買點稀有畫冊。這樣的生活就再好不過了。
顏湘沒有爸爸媽媽,也沒有哥哥了,沒有人教他以後的人生怎麼走。
正式醒過來之後的第一個夜晚,顏湘站在混亂無比的警察局,用短短的三分鐘就決定了如何照顧自己的一生。
或許他也不需要去想,沒有希望了就直接去死。
反正沒有什麼愛的牽掛的東西了。
他只有一個恨的人。但是那個人好像永遠不會失意。他大概是等不到了。沒有希望了直接去死。
警察把顏湘送去了局長辦公室,裡面沒有人,有一張長長的皮椅沙發。
警察已經放棄了跟顏湘說話。
她回頭看了一眼那個憂心忡忡地青年,嘆了一口氣。
最新的信息傳送過來,信息上說這位年輕的先生語言不通,禁止用惡劣的態度,以及任何暴力舉止恐嚇他。
也不能給他亂吃陌生人的任何東西,藥丸,糖果,飲料,都不可以。
如果可以的話,最好給一杯溫水,然後讓他呆在乾淨舒適的地方,不要讓任何人有傷害他的可能性。
全局最乾淨最舒適的地方就是局長辦公室,這好辦。
但是哪有溫水這種東西?警察撓了撓鼻尖,很是為難
最後她還是從冰箱裡拿出一聽可樂,密封的,保證沒有亂七八糟的成分,她「嗤」的一聲擰開可樂,遞給顏湘,用最簡單的單詞:「drk」
(喝。)
顏湘看她一眼,接了過來,雖然不太明白,但是他猜可能是政府的工作人員會過來?所以坐在這裡等一下。
一想到能跟人用中文順利交流,顏湘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些,接過了可樂,鼻尖酸酸的,看著胖胖的女士:「thank you」
雖然他以後回想起這個警察局,一定會做噩夢。
但是只要能跟人用中文說話,能回國,顏湘就能立刻原諒一切。
警察也不太懂面前這個小男孩為何很高興的樣子,她牙疼地想,大概是很想念他的丈夫?那他媽的當初為什麼離家出走啊?那位先生來局裡一趟,大家壓力都蠻大的。
這個不安分的小男孩。
警察偷偷地看一眼坐在沙發上的顏湘。
但是她又心軟了。
小男孩一直皺著眉頭,孤獨一個人,坐在黑色的沙發上,讓他看起來更可憐了。當時從門口走過來的時候也是,就像一隻羔羊誤入野蠻的叢林。
可憐的小男孩。算了。
警察又拿了些局裡的水果,洗乾淨,放到顏湘手邊,像餵小動物一樣,儘量說一些簡單的話以便他能夠理解,「eat」
(吃)
顏湘接過蘋果,再次說,「thanks。」卻沒有吃。
警察也不強求,點點頭,就轉身打開門出去了。
出去之後,她還用鑰匙鎖著,擰了幾圈,確保鎖牢固了,外面沒人進得來。
他一個人呆在裡面是絕對安全的。
房間裡只剩下顏湘一個人了,靜悄悄地。
他不喜歡外面亂糟糟,邋裡邋遢,每個人都很暴躁的警察局。
但是他曾經被綁架過,關在一個狹窄的,寂靜的黑色小房間裡,不知道被關了多久。
自從那以後,他就不太能一個人呆在類似的房間裡面。
比如說現在,顏湘就有點害怕這座完全密閉的空間。
門已經被鎖住了,頭頂的白熾燈很熱,光很晃眼,像個冷酷的太陽。這看起來像是一間審訊室,他要在這裡多久呢?會不會他猜錯了,根本就沒有大使館的人要來?那為什麼讓他進來呢?門還鎖住了。
顏湘一緊張,手指就會發抖。
可是他沒帶藥在身上。
可樂是沒有喝的,放在桌邊,冰涼的水珠沁得他難受。
他的藥呢?顏湘摸了摸口袋,空空蕩蕩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