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顏湘能說出最惡毒的話。
蔣榮生墨藍色的眼神依舊動也不動,安靜地看著顏湘,然後,他繼續倒數著。
念數字的聲音又緩又沉,「七,六,五、…。」
顏湘:「停下來!」
「三,二…、。」
「不要再倒數了,停下來,求你。」
蔣榮生的表情終於動了一下,微笑著:「那寶寶道歉吧。」
「我什麼都沒有做錯!」
蔣榮生「嗯」了一聲,表情很遺憾地,摸了摸顏湘的臉,語氣平冷,念出了最後了一個數字。
「一。」
「倒計時到了,寶寶沒有道歉。」蔣榮生捏著顏湘的臉,肆意揉弄。
顏湘被迫昂起頭來,琥珀色的瞳孔發著抖,眼睛全部是淚水,頭上的燈光模糊成一片。
蔣榮生伸手擦掉了顏湘不斷湧出來的淚水:「多多還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最後的機會了。」
顏湘不知道這個瘋子有沒有底線,他的臉頰一片蒼白,問:「你要做什麼。」
「給你注射一些針劑,是讓你可以冷靜下來,好好跟我說話的。你現在一點都不聽話,我不喜歡。」
「會死嗎?我。」
蔣榮生搖搖頭:「不會。只是要定期注射,不然會很麻煩。」
警局裡那些瘋狂又混亂的人,幾乎是立刻出現在了顏湘的腦海里。這就是被注射之後的下場。人不人,鬼不鬼。
顏湘馬上就明白了蔣榮生在說什麼東西。
他愣了一瞬間,手被反綁在後面,他只能抬腿去踹蔣榮生。
可惜他左腳在路上被玻璃渣割傷了,根本站不穩,失去了右腳的支撐,顏湘摔在了地上,沒有手去撐,摔得很狼狽,左邊疼得身體幾乎要碎掉了。
蔣榮生就眼睜睜地看著顏湘跌倒,居高臨下地,審視般睥睨著他。墨藍色的眼尾動也不動。
「你是徹頭徹尾的惡魔。」顏湘往後退。
蔣榮生蹲下,一隻手握住顏湘纖細的腳腕,把他往前拖,猛力一拽,鎖在身下,面無表情:
「我給過你道歉的機會,整整十秒鐘的時間,中間還讓你罵了我幾句,我已經足夠仁慈,最後給你的話,你還是在罵我。多多,你真狠心。」
「滾開!」顏湘瘋狂掙扎。
「針劑呢。」蔣榮生問不遠處的周容。
托盤已經準備好了,周容送進來,放在蔣榮生的手邊,銀色的鐵盤扇著刺眼的光芒,托盤裡面靜靜地放著一個針筒,一支10l的藥劑,以及碘伏,棉簽等注射要用到的工具。
「出去吧。」蔣榮生說,「我來親自注射。」
「好的。」周容應下,轉身就走。
顏湘伸腳想踹翻那個盤子,結果他被蔣榮生一隻手按住,動彈不得,沒有任何辦法。
人與人之間的體型,體力差距在這一刻顯得如此天差地別。
蔣榮生冷冷地,膝蓋半屈起來,壓在顏湘腿上,西褲勾勒出他起伏緊繃的線條,那種堅實的肉|體不是可以輕易擺脫的。
顏湘痛苦地幾乎崩潰,眼睜睜地看著蔣榮生拿起托盤裡的注射器,屈起手指彈了彈,排出針管里的氣體。
同時把顏湘扯過來,儘管顏湘瘋狂掙扎,但是在絕對力量的壓制面前,擺弄他輕鬆得如同在打扮一隻可愛的娃娃。
蔣榮生按住顏湘的肩膀,把他的短袖袖子扯高一點,露出白皙乾淨的手臂,在上面塗碘酊和酒精消毒。
涼涼的化學物品,讓顏湘遍體生寒。
「寶寶乖,很快就好,不痛的。我的手法很專業,相信我嗎?」
熟悉的話語。
顏湘臉色蒼白,看著那根在冒水的針管,呼吸幾乎喘不過來氣:「…別碰我,別過來。」
蔣榮生舉著針筒:「很遺憾,這件事情不可以。多多,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想爸爸媽媽,我想哥哥。打了這個藥,是不是就不記得他們了。我不想忘記他們,我道歉好不好,求求你了。」
蔣榮生掐著顏湘的下巴,迫使他面對自己:「在你面前的是我。是我。多多,為什麼你一直在說別人呢?」
蔣榮生墨藍色的眼眸定定地望著顏湘,問:「你不擔心不記得我了嗎?」
不過很快,蔣榮生又笑了一下。
「也是。你曾經忘記了所有事情,但是你最先想起的,不是我。是你那個所謂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