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事颇为谨慎。后来厉魇尊使、六臂灵姝、白夜叉数妖还是得我力荐,才入她门下的。”
柳浊清问:“你说这些,同冷师伯又有何关系?”
悬空道人笑道:“难道你不知,自从天下三分,我们魔界便与人间多有往来,以人间各方势力扩张我魔界的实力吗?你们仙界所以神气,一则因三派开宗之初便受了三清仙泽,我们魔界中人却全无靠山,二则因人间供奉,凡人死后若化罡炁,大多汇于仙山,你们自然得修行之便。食粮银两这些就更不必说了。要在三十六重天上寻靠山,于我们魔界中人,当然是异想天开。不过从人间得些好处,只要凡人各有纷争,各有贪婪,各有欲望,倒也不难。我们阳魔一门现如今辅佐西梁国至贤大司马,三百年前,却是同境、天二魔一道辅佐南淮国仁宗皇帝的。当年南淮行王税之制其实是我的主张,我们叫封王得了好处,他们少不得孝敬我们。所以台面上南淮国供奉玄鹤宫那帮臭道士,台面下,真正同王侯将相利益相关的,倒是我们。后来西梁国广成大司马发动兵变,以至于十年后他又扶持南淮国康庆太后和德宗皇帝,废了仁宗和王税之制,你们都该知晓。可是你们未必知道,西梁国的广成大司马所以能在南淮国推旧立新,是因为得了我们的支持,你们更不会想到,参与这件人间政事的,还有一个关键人物,那便是北落仙姑冷惊鸿。”
重明观三人面面相觑。顾乘风道:“自天下三分,我们重明观便一心辅佐北魏诸君。南淮的政事,我们重明观怎会干涉?”
“你们重明观是不能也不愿干涉,可是世事无常,有时候,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呵。广成大司马要在南淮国推旧立新,唯一的反对者是玄鹤宫,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广成大司马扶持的康庆太后本是仙门中人,拜在白泽观门下。将来广成大司马废了南淮旧帝,南淮新帝登基,万一连同白泽观,将南淮尊神改为道德天尊,那么人间便有两国供奉白泽观,玄鹤宫在人间的地位几近于无了。”悬空道人说,“玄鹤宫素来羸弱,济航还在的时候尚且撑得住门面,那会子天枢已接任掌门之位,尽管对广成大司马在南淮国推旧立新一事颇为反对,然而仅凭它一门之力,要与白泽观公平谈判,还是不够份量的。如此,天枢才迫于无奈,求华清师太襄助。华清自己不出马,却派冷惊鸿和杜凛来,也算高明之举。一则,她毕竟身为掌门,若天枢一求自己便出马,难免叫白泽观疑心重明、玄鹤已然结盟。二则,名义上看杜凛是华清师太的师妹,理应是此次谈判的主角,可事实上却充了门面,真正代表华清师太本人的,竟是冷惊鸿。华清的想法恐怕是,冷惊鸿到底是四代弟子,倘冷惊鸿斡旋失败她再出马,好歹多了个转圜的机会。况且站在重明观的立场,就算天枢不来求她,她也必须干预此事,谴冷惊鸿斡旋,除了解决问题,还可探悉白泽观的态度。若白泽观退让一步,自然皆大欢喜,若白泽观不退不让,足见其野心勃勃,已经顾不上颜面了。”
冷惊鸿和杜凛随天枢道长前往昆仑山雪鹰峰,是在峰顶西北角的素馨阁中同苦玄真人会面的。苦玄真人只带了上官龙和丁贤梓两名弟子,另有一名灵官童子端着葡萄和上好的绿茶。素馨阁正中摆了一张长宽六尺的方几,苦玄真人、杜凛及冷惊鸿、天枢道长各坐一方,上官龙、丁贤梓跪坐在苦玄真人身后,灵官童子则远远地站着。
彼此寒暄几句,天枢道长便进了正题,放下玉盏,道:“听闻师叔公即将功成,飞升之日在即,实在可喜可贺。”
苦玄真人笑道:“恐怕还要几十年哩。还早还早。”
天枢道长说:“其实我们修行之人本不该干涉人间政事。上回我来昆仑拜访,有些话说得重了些,亏得师叔公海涵,未怪罪于我。我这次来,也算负荆请罪的。”
苦玄真人看看天枢道长,又看看冷惊鸿,道:“我们仙家本是同根所生,你说负荆请罪,倒真真得罪我了。”
天枢道长说:“我身为玄鹤宫掌门,必须为玄鹤宫考虑,站在玄鹤宫的立场,师叔公想必是理解的。”
“那是自然。”
“我这次把杜师叔和冷师妹请来,只因为她们是重明观的人。我们白泽、玄鹤两派的事务争来争去,恐怕是你说服不了我,我也说服不了你的。杜师叔和冷师妹是局外人,自有她们局外人的清醒和公正。不管凡间政事如何发展,我们两派到底还是要达成共识才好。”
苦玄真人道:“长青言之有理。不过南淮那边,那皇帝一系实在是腐朽不堪,眼下连天、境两大魔头也倒戈了。若要阻挠广成大司马在南淮推旧立新,恐怕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