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香荠木楞的表情,徐氏嘲讽地勾起嘴角。
众姨娘的精彩纷呈的表情映入她的眼帘,她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一场好戏,就要这样跌宕起伏。
不过一个通房丫鬟,她从来未曾放在心上过,这番阵仗,不过是杀鸡儆猴,敲山震虎罢了。
这些年她深入简出,由得老爷和各种妾室外室厮混,倒叫一个个心大了起来。
先是教坊司出身的连姨娘仗着老爷恩宠,多次忤逆不敬,愈发不把她这个陈府主母看在眼里。她就借着香荠的身世点一点连姨娘,让这个小蹄子记得自己低贱的身份。
沈姨娘又和陈子安交往过密,生怕别人不知道陈子安并不是她嫡出的儿子。
想到这里,徐氏眼光暗了暗,陈子安是陈家这一辈最有可能入朝廷为官的人,她必须牢牢抓在手里。
她要告诉沈氏,她才是府里唯一的主子,你们不论什么出身,都是下人。
主子让你生,你才能生;主子不让你生,你想怀上都是痴心妄想!
其实,最离谱的还是自己的儿媳妇谢佳容,仗着自己出身高贵,独居一院,竟不愿与子盛同房,只一个个地把陪嫁丫鬟指过去做子盛的通房。当她的儿子是什么?
她借势点破这件事,就是要离间她们二人的主仆情分,也让这对主仆知道知道,不是什么卑贱的人都可以侍奉子盛的。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谢佳容还真是个心狠的,连求情一句都不愿,默然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人被打。
而这让她不放在眼里的通房丫头,好像又有些意思。
香荠不知道徐氏心里的弯弯绕绕,若是知道她肯定要笑出声,谢佳容和她哪有什么主仆情,主仆怨还差不多。
可此时的她,只能绞尽脑汁地证明自己死在这里是个“不划算的事”。
她壮着胆子道:“夫人!奴婢的命是不值钱,但是若是奴婢死在这兰雪堂,卑贱之血会脏了您的寝居,还会、还会污了各位贵人的眼!就算不、不提这个,你们还要费时间收拾,比听奴婢陈词还要久!”
香荠磕磕巴巴地说出理由,她还想说很多,却看到上座的徐氏笑了。
“哈哈哈!”
徐氏笑得开怀,众姨娘也只能不明就里地陪笑。
香荠愣愣地看着笑着的她们,脸上的肿痛感提醒着她,自己现在肯定像个猪头。这样狼狈的样子在贵人面前,胡乱编自己死去的坏处,确实是挺好笑的。
“好了,你说吧,要讲什么?”
徐氏笑累了,拿着手帕擦了擦笑出的眼泪,示意香荠接着说。
香荠连忙跪下,俯身恭敬道:“多谢夫人!奴婢八岁被拐子卖入百花楼,虽然在百花楼被当做妓子调教过五年,却因老鸨一心把奴婢卖个好价钱,身子一直是干净的。后来百花楼被抄没,奴婢几经转手入了谢府,这才机缘巧合做了谢少奶奶的陪嫁。奴婢伺候大少爷时,还是完璧之身,不信您可以问大少爷!”
徐氏抬了抬眼皮,心想这丫头还真是走运,竟能全须全尾地从烟花柳巷中脱身,比连姨娘还多了几分运道。连姨娘也是从名满天下的花魁被赎回来的,早年也是受了许多皮肉之苦。
她斜眼看着连姨娘,对方眼里也有了怔忪之色。
香荠见徐氏不言语,大胆道:“至于不服避子汤一事,也是大少爷准许的!不仅如此,大少爷得子心切,还命小厨房每日给奴婢煮有利于怀孕的汤药,这个碧云院众人都可以作证!”
徐氏微微抿了抿唇。
陈子盛虽然是她亲生儿子,但因年少时一直养在奶娘身边,和她一直不亲厚。每次她催他赶紧要个孩子时,他都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她还以为他玩心重只顾着享乐,不想子嗣的事情。
徐氏突然想到谢家同意嫁女时的条件——谢佳容三年无所出,陈子盛方可纳妾。
谢佳容成日不让她家子盛碰,可不就只能让通房生了么!可怜他们家儿子,只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一个卑贱的丫鬟的肚子里!
徐氏狠狠剜了谢佳容一眼,若是眼神能刀人,谢佳容早就千疮百孔了。
谢佳容没有接到徐氏的眼神,陈子盛和香荠如何,她通通不关心。她还急着回去临摹新得的字帖,让这丢人现眼的丫鬟赶紧离开这里。
看着徐氏半天不言语,谢佳容只好开口求情道:
“母亲,父亲的五十寿诞在即,府里正是缺人手的时候,香荠这丫头虽然出身低了些,但身契在我手里,又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