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又是哭笑不得地看向昌荣,陈子安有些沉郁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笑意。
突然,门外传来了几声异响,安冉连忙跑去查看,随即发出一声惊呼:
“卢,卢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淡淡的血腥味从门口飘来,谈云一怔,疾步上前查看。
其余几人也瞬间安静下来,按耐不住好奇地向门口看去。
只见卢灵松跪在门外,只着一身单薄的里衣,背上横负着一捆粗荆条。
枝条上的尖刺已深深地扎入他的皮肉,淋漓的鲜血顺着脊背流淌,染红了单薄的白衫。
他却好似没有痛觉一般,只眼神坚定地朗声道:
“卢某不才,前些日子对谈女官多有冒犯,今日愿效仿廉公负荆请罪,请求谈女官的原谅!”
其余几人皆是发出惊叹声,谈云却只觉头疼。
谈云咬着牙上前,刚想把他扶起再痛斥一顿时,突然发现卢灵松的上身竟然近乎袒露着。
卢灵松一向是华佗的拥趸,勤练五禽戏,如今袒露着上身,露出若隐若现的健壮线条,血色晕染下,更显“秀色”。
谈云都有些怀疑他是故意的,一时间也只能止住脚步蹙着眉头拧过头去:
“成何体统!快些把衣服穿上!”
谈云的语气虽严厉,耳根子却不受控制地悄悄红了起来。
卢灵松却岿然不动道:“谈女官还没说,是否愿意原谅卢某。”
安冉只觉得头晕目眩地幸福了起来,她瞧瞧谈云,又瞧瞧卢灵松,状似担心道:“哎呀,谈娘子!您看卢大人的后背,好似伤得很重,不如先叫他起来包扎一下吧!”
谈云的眉头松了松,真有些担心起来。
古代不似现代,若是伤口感染了,是真有可能送命的。
想到这里,谈云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卢灵松身为医者,又被她苦心培养了一年多包着皮的现代医学,何尝不知道此事?偏就是要用这招数胁迫她罢了!
可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儿,谈云还是缓了缓语气道:“安冉,你去叫个最近的医官或医士来替卢大人包扎。”
安冉怔了怔:“最近的医官,不就是谈娘子您?”
谈云不知身边的小妮子早已被卢灵松收买,只没好气地瞪了安冉一眼,安冉缩了缩脖子,一溜烟地跑了。
医官很快便到了,卢灵松却不愿起身。
“若谈女官不愿原谅在下,在下就在此处,长跪不起!”
“那便跪着包扎,不碍事!”
卢灵松低下头去,脸上露出淡淡的遗憾神色。
那医官抿着嘴,眼观口,口观心,麻利地替卢灵松卸下了荆条,又帮他妥善处理好了伤口,便向谈云行礼退下。
卢灵松被包扎的时候便一直看着谈云,待医官走后,他再次恳切地一拜:“谈女官,卢某知错,还望您能接受我的诚意。”
谈云瞥了眼卢灵松那已包扎好的背部,无奈摇头,终究还是心软了:“罢了,看在你这份诚意上,我便原谅你先前的冒犯。今后做事还需冷静理智,下不为例!”
“是!”卢灵松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谈云佯怒道:“既然如此,为何还不快些起来,想赖在这里不成?”
卢灵松麻利地站起身来,先前严肃的表情一扫而空:“是,是,都听谈云仙子的!”
谈云又冷了冷脸:“没大没小的,以后不要叫我谈云,要么叫谈女官,要么叫师父!”
角落里的昌荣挠挠头,悄声问陈子安:“公子,这两位大人竟是师徒,可我怎么瞧着像——”
陈子安连忙按住了昌荣的手,示意他不要妄言,内心却也惊涛骇浪一般。
若他所记不差,这位卢医官出身范阳卢氏,年岁上比谈女官小近六岁,两人又有师徒之名——可陈子安竟在这卢医官的眼中看到星星点点的男女情意!
更让人震惊的是,卢医官这样一位世家出身的公子,竟然毫无避讳地将这份情意展露出来,难道,他便不怕世人的眼光,便不怕文官的口诛笔伐么?
“卢某对谈云仙子的敬重,放在心里,不放在嘴上。”
就在此时,卢灵松的声音从不远处幽幽传来:
“君子独行其道,不惑于流俗之见。谈女官何如?”
突然,好像有什么东西冲破了心中层层铸就的铜墙铁壁。
陈子安深呼了一口气,拍了拍昌荣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