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广与彩蝶闻怒喝,惊回首,只见陈子盛手持利刃,怒目圆睁,疾冲而来。
彩蝶的脸色骤然变得煞白:
“大少爷,你、你听我解释!”
陈子盛怒火中烧,哪里又听得进去这些话?他只觉怒火上涌,头痛欲裂,新仇旧恨叠在一处,看着徐广便觉得面目可憎!
“徐广!你仗着平南侯府的威势,一而再再而三轻薄我的妾室,还欲图害我性命!今日我杀不了你,也要阉了你,也算是为民除害!”
徐广与彩蝶惊愕之余,尚未回神,陈子盛已挥刀向徐广扑去。
陈子盛一刀劈向徐广,徐广躲避不及,只能用手臂抵挡。刀刃划过其臂,鲜血涌出。徐广惨叫一声:
“陈子盛,你疯了!来人啊!来人啊!走水了,走水了!”
彩蝶慌忙上前抱住陈子盛:“公子,您冷静些!若是徐广死在登鹊楼,怕是咱们陈家都会有灭顶之灾!”
陈子盛已经愤怒不能自已,一把推开彩蝶:“呸!你还敢把自己当陈家人?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臭婊子,你也配!晚一点,我再来收拾你!”
徐广趁此机会捂着手臂,慌不择路地绕着厢房逃窜,衣带散乱,狼狈至极,半点也无贵公子的矜贵之气。
彩蝶跌落在地上,心急如焚,却又不敢再轻举妄动,恐添乱局。
忽然,奔逐中的陈子盛不知怎的,突然眼前一黑,一时间步履踉跄,手中的刀脱手飞出,落在了一旁的地上。徐广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迅速捡起地上的刀,转身面对着陈子盛。
“好啊!今日便叫你看看,咱们两个到底是谁先死!”
恐慌与愤恨交织中,徐广失去了理智,挥舞着刀直直向陈子盛的胸膛刺去。
陈子盛大惊,连忙侧过身去,彩蝶却突然冲了出来,用自己的后背挡在了陈子盛的面前。
“噗嗤”一声,彩蝶的后心被刀刃刺入,鲜血喷射而出,染红她的衣裳。
彩蝶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却紧紧地抱住了陈子盛。
鲜血喷溅到徐广的脸上,徐广慌了神,他虽欺辱了无数女人,却从未亲手杀过一人。
只听“当啷”一声,徐广踉跄一步,丢下手中的刀,夺门飞逃而去。
“不是我!不是我!”
陈子盛没有去追。
他愣愣地看着倒在他面前眼前的彩蝶,下意识抱住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彩蝶的脸色苍白,嘴里却不断喷出鲜血,断断续续对陈子盛说:“大少爷,彩蝶...彩蝶真的、没有、背叛你。那一日,也是徐广强迫的我。彩蝶的心里,自始至终,只有大少爷一个。若不是、若不是谢佳容要夺走我的孩子,我、我必然不会——”
陈子盛面色惊慌,双手微颤,紧张地抱住这个自己的第一个女人:“你、你这个贱婢、娼妇!不要再对本少爷使苦肉计了,我、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等你好了,我再、我再治你的罪!”
彩蝶凄然一笑,她的血越流越多,脸上的死气越来越重:“大、大少爷,我还记得我第一夜侍奉少爷的时候,少爷才十五岁,说房事无趣,还不如踢蹴鞠,命奴婢给你做了一晚上的蹴鞠,还要粘上你最爱的红带子,少爷还记得么?”
遥远的记忆奔涌而来,和彩蝶共度十余年的点点滴滴突然闯入陈子盛的脑子,他突然喉咙一噎,没了话语。
彩蝶的双眼逐渐变得青白,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灰暗,耳边传来阵阵轰鸣声,突然,她挣扎着坐起身道:“大少爷,是不是昊哥儿在哭?昊哥儿,昊哥儿,娘亲在呢,别——”
厢房内侧的窗棂突然传来拍打之声。
起风了。
彩蝶的手骤然无力垂下,未尽的话语,消散在风中。
厢房门口已围满了人,德寿这才从惊慌着跑进来,看到房内的一片狼藉,脸色骤然变得刷白。
“少爷!这、这到底是怎么了!你、你们——”
陈子盛茫然地看向德寿,又看了看彩蝶:“德寿你看看,彩蝶她、她怎么了?”
德寿向前,小心探了探彩蝶的鼻息,连忙慌张地垂首道:“蝶姨娘、蝶姨娘她殁了!”
人群中传来阵阵喧哗之声,陈子盛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也骤然失去了意识,倒在厢房之内。
江州府衙内,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在了陈子安的画纸上,为他笔下的山水更添了几分生动。
陈子安身着青色素纹官服,发髻高束,正专注地在画纸上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