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荠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个人有个人的运道啊,往日二郎遭了那么大的罪,如今也否极泰来,不仅身子好了,还一举得魁了!如再加上这样的亲事助力,往后定然是官运亨通的。”
香荠失魂落魄道:“金妈妈说的是。”
“香荠姑娘也是一样呢!”
香荠怔道:“我?”
金妈妈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话里倒是带了些许真心:
“往日你在陈府也受了不少委屈,现在也算是熬出头了。那少夫人看似厉害,内里也不过是个纸糊的老虎,连丈夫的心都栓不住的。听闻大郎此番伤在了那里,想来往后你肚子里的,就是陈家长房的唯一子嗣,哪里还有什么嫡子庶子之分?”
听闻此言,香荠方才只是慌张,现在更是毛骨悚然起来。
陈子盛的伤瞒得那样紧,连她身处陈府之中,对此事也是全凭猜的。金妈妈又是如何知道的?
“大郎待你和旁的妾室本就不同,若是你愿花心思在这上头,这碧云院往后的一切,便全都是你的掌中之物了。难不成,你还有什么出路,能比眼下即将得到的一切,更好么?”
金妈妈摸了摸香荠的肚子,好似没有看她骤然变幻的神色,温和道:
“人这辈子,最重要的就是选对适合自己的路。若是一时不察走歪了路,说不定就会磕了碰了,弄得一身狼狈。哪怕还想回过头走老路,那条路却早就没了。香姨娘,你是个聪明人,你说老奴说的,是不是这个理?”
香荠紧紧攥紧了衣角。
“是。”
金妈妈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
“香姨娘,往后,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二郎也别急着拒我,若是你转了主意,愿意听姑母的,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陈芷柔脸上笑容浅浅,落下最后一句话,便搭着侍女的手款款起身,起驾回了王府,
陈子安却整个人都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
沈姨娘连忙走了过来,心疼道:“二郎可还好?这应酬一天可是累坏了,快早些歇息吧!”
陈子安摆了摆手,比起身子上的累,心上的累才是更难以消解的。
他眼神空洞,仿佛刚才的对话还回荡在耳边,让他无法摆脱那种被操控的无力感。
“姨娘,儿子本以为中举后一切便能好起来了。可没想到,却还是一个木偶一般任人操纵,竟是连自己的亲事都做不得主的。”
陈子安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听得沈姨娘心里更疼了几分。
沈姨娘叫四周伺候的仆从退下,劝道:
“二郎,若你真的不想应侧妃撮合的亲事,不如便应下程知府的亲事吧!”
沈姨娘柔声道:“我托人找程府的下人问过了,程大人的幺女,今年二十,虽有过婚约,但还未出嫁丈夫便得急病死了。那程家小妹生性活泼,前几日还偷偷溜出门蹴鞠,虽然好动了些,但至少不会像上门亲事那样——”
“可是姨娘,子安对她无意。”
“那娘再帮你好好找个,你中意的——”
“姨娘!”陈子安终于直白道:“子安的意思是,不想娶任何人。”
沈姨娘一怔:“不娶妻?你好好一个男儿,难道还想终身不娶不成!”
陈子安难为地转过头去,终于坦白道:“没错——我答应她了,终身不娶妻。”
沈姨娘起先没能反应过来,脑子里转了几个弯,才知道那个“她”是谁,怫然变色地站起身来:
“胡闹!我不准!”
陈子安知道沈姨娘不会同意此事,却还是笔直地向沈姨娘跪了下去,求道:
“姨娘,你曾教我做人要知恩图报,她屡次三番救我,儿子不能做背信弃义的负心人!我允诺她,要外放做官去,叫她和我一起,做我身边唯一的女人,虽是没有名分,却也不会让正妻磋磨她——”
沈姨娘几乎要气晕了过去:
“好好好!真是我教的好儿子!你要以身相许,你要做痴情守贞的男儿郎!但是天下人会怎么想,圣上会怎么想?只会觉得你神智昏聩,私德败坏,不堪重用!儿啊,你的仕途才刚刚开始啊,难道便要为了这点子后院的事,毁了一辈子么!”
陈子安梗着脖子道:“怎会有娘亲说的如此严重!首辅朱老年近五十了,还强娶尼姑为妾,圣上也不过是斥责几句罢了——”
“那你也要先是首辅才行!你这样没根基的毛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