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女人正一脸郁闷地翻手机。她容貌出众,底下一条白色鱼尾长裙,简单而不失质感,单单站着,好似散出馥郁的香气。
“纪总!”主办伸长手,顿时露出裹在衬衫下的圆滚肚子,他不得已一边拉外套,一边质朴地招手,“这边这边!”
门口站了两个人,一个人背对着她们,另一个则热情地和她们打招呼。
“叫我?”青黛抬头,她问叶泓,“这两位大叔谁啊?”
叶泓严谨地探头,试图看到另一个男人的脸。奈何他迟迟没有动作。
不过…整个会场能让主办方出来迎接的,只有那一位吧。
叶泓,“应该是骆总和……”主办方。
“骆西楼?”青黛的眉毛不可置信地拧成一团,她指着门口,压低声线,“他?骆西楼?”
那位看起来像中年发福的男人,是骆西楼?
青黛没敢细看,突然想拔腿就跑。
岁月是把杀猪刀。才五年光阴,就把S大校草砍得面目全非。
她捂着脸,脑袋更疼了,千言万语汇成一句,“…看来离婚后,他过得不错。”
都吃成大胖小子了。
“对对!”主办方鸡同鸭讲道,大步走过来,“骆总在这!”
“快走快走。”青黛低声,“别碰面别碰面。”先给她点时间,想想怎么面对。
一定是做梦。还她昨晚八块腹肌的小老公!
叶泓不明所以,扶起青黛手臂,两三步往门口走,礼貌朝主办致歉,“不好意思,我们纪总身体还是不舒服,所以我们先…”
在青黛与大门错身的瞬间,她无意瞥向一旁沉默不语的男人。
只一眼,青黛与他对上了视线。
男人的黑发尽数理至脑后,额前余下发丝被精心地梳成微卷弧度,轻轻垂落,搭在高挺眉骨之上。
他眉眼沉稳,一点笑意也无,不熟悉的人大概会以为男人又冷又凶。
只有青黛知道,骆西楼左眉上一寸,还有一道半指宽的小疤。
那时年轻气盛的青黛得罪了个地产老板,老板一开口,可以让他们刚有起色的事业毁于一旦。
老板不接受道歉,除非青黛跪下来求他原谅,身边的小弟甚至开始对青黛拉拉扯扯。
骆西楼二话不说将青黛拉到自己身后,先给了老板一拳,然后往死里揍所有动过手的人。
老板震怒,直言他们的生意完蛋了。
骆西楼额前鲜血沿着脸颊滑落,笑着拨了报警电话。
他一点也没犹豫,“护不住自己老婆,我骆西楼才是真正完蛋了。”
所幸后来有另一位老板看上了他们的项目,决定施以援手。他和青黛才不至于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青黛回神,当即挺直腰杆,是一直受纵容和偏爱的底气,“骆西楼!”
如今三十而立的骆总,气度和魅力都在岁月洗礼下更上一层楼,流露出细细雕琢过的稳重与从容。
已经离婚五年的前妻此刻在用熟稔的语气喊他,男人墨睫一动,没什么反应,很平静地看她。
青黛郁结。
与前一晚还会热烈吻她的新婚丈夫再见面,两人竟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青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回家消化消化这段奇异的经历。
她刚转身欲走,男人突然出声,“…纪小姐。”
一听他这么喊,青黛就咬牙切齿,她没好气,“刚才不理人,现在叫我干什么?”
骆西楼说,“我的车在门口。可以送你去医院。”
青黛扭头,眉头依旧拧着,“你送我去?”
骆西楼的眼神停在青黛脸边,那双眼明明没什么情绪,却好似看谁都深情,“有助理。”
青黛浅浅吸了一口气,拉着叶泓就走,脚下生风,几乎是不计形象的。
主办方憋了五分钟,终于忍不住,“骆总…您看,纪总已经走远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入场?”
直到前面的身影消失,骆西楼才回神。
看她的脸色和状态,不像是生病。
大概,只是不想见到他这位前夫。
骆西楼脊背挺直,指尖却在抖。
他一哂,若无其事地迈入场馆。
另一头,坐车上的青黛在不停地翻通讯录,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果然不在列表里,甚至黑名单里也没有,像完完全全、干干净净地消失在了她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