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从六楼窗外溜进来的一缕冷风,悄悄吹散这张床上曾经相拥而眠的温度,只余下脸颊上淡淡的凉意。
像哭过一样。
五年前的青黛也是这样看着他,“骆西楼,我们离婚吧。”
夜风吹得越大,玻璃窗砸得越响,急促的咚咚声将心慌意乱的情绪推到高潮,骆西楼竟一下分不清眼前到底是虚幻还是现实。
他单手撑在床头柜边,指尖与被青黛重新扶起来的婚纱照相框只有几寸之隔,男人灰色的影子几乎笼住了青黛。
骆西楼开口,“我可以说。”
“但是,青黛,我想问你一句话。”
青黛仰头,“现在是我在问你…”
“你还喜欢我吗?”
骆西楼的声音干涩,这并非是胸有成竹的质问,反而像一句暗含卑微的祈求。
他站得直,需要垂下视线才能看见青黛的脸。但他才是两人关系中真正处于低位的那方。
卧室的光源被他挡在身后,逆光中的男人五官愈发深邃,神色也更加难以看清,“喜欢我,还是讨厌我?”
“叮——任务达成进度45%”
青黛冷淡的表情一滞。
对她来说,刚到手的结婚证都没捂热,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
明明是严肃的旧爱对峙,可青黛没切身经历过他们这五年的纠葛,现下只觉得是小老公在和她调情。
甚至有一种他们在角色扮演离婚夫妻的荒唐感。
“…”青黛转而堵他的话,针锋相对道,“不重要。请骆总你先回答我。”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骆西楼收回了手。
他全程盯牢青黛的脸,貌似在她的表情变化中捕捉到了非常微妙的东西。
“…”骆西楼的心突然一下高高跃起。
他主动退后一步,与青黛拉开距离。骆西楼转过床边的椅子,解了两颗大衣纽扣,坐到青黛面对,“我问完了。现在回答你。”
他伸手轻轻一拉,另一边的抽屉滑开。里面放着厚厚一叠的文件,骆西楼的动作停顿片刻,还是从文件底下抽出了几页纸。
骆西楼递到青黛眼前,“理由。”
翻开文件夹,白底黑字的离婚协议。
青黛:“……”
大富大贵,婚纱照和…离婚协议。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骆西楼这是把与她有关的一切都留在了这间房子里?
青黛翻到了两页,看到离婚原因那栏写了模版化的八个字,“观念不合,感情破裂”。
她低头翻到最后,两人的签名皆龙飞凤舞,“骆西楼,你糊弄我?”
骆西楼微微低下头,额前碎发遮住了那一小道疤,“这是五年前,你给我的离婚理由。”
“你忘了吗?”
青黛起身,将离婚协议丢在床头,“我记性不好。对于不太重要的事,我转眼就忘。”
是她主动提的离婚?
当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可现在再逼问骆西楼又太刻意,谁能相信她睡一觉醒来就没了五年的记忆?
青黛沉默着,骆西楼却主动开口,“你想再听一遍?”
青黛不矫情,点头,“你说。”
她补充道,“毕竟…我们那时都年轻气盛,或许彼此有误解,也会憎恨。如今时机正好,不妨开诚布公地重新谈一次。”
女人弯唇,徐徐道来,“你现在可是暮光智途的骆总,对我来说,少个敌人,多个合作伙伴,总是好的。”
从骆西楼认识青黛起,她身上就一直有种跳脱的魅力。
像不拘泥于常规的色彩。
有时是直率、还略有点小性子的,有时又可以是冷静干练、在谈判桌上令人刮目相看的领导者。
连青黛都没意识到,她在骆西楼眼中到底有多么绚烂。
“叮——任务达成进度46%”
一靠近她,骆西楼的心思根本按不住,他低叹,像是对自己无奈至极,“我没把你当作敌人。”
“我……”
话没说完,房内瞬间陷入黑暗。
青黛借着月光趴到窗边看,整片小区同时暗下去。
旁边传来凳脚与地板摩擦的声音,骆西楼将椅子推回原来的位置,防止两人摸黑撞到受伤,“小区的电路老化,容易断电。”
“那怎么办?”
骆西楼说,“要等一两个小时。”
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