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惟成脸上神色变幻,心里又惊又疑,沈璃是不是知道媛媛和孩子们的存在了?
以她的性情,若是知道了肯定得闹。看她那样子,又不像。
难道,一切真的只是巧合?
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安哥儿?
此刻吴惟成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当时就看一眼孩子,看一眼就不会闹成现在这样子。
他见从梅媛媛这里问不出什么来,心里又急,转身往外走。
被梅媛媛一把拉住了:“吴郎,你去哪儿?”
“我去想想其他办法。”
其实还能有什么办法?
吴家在京城那是一个亲戚朋友都没有,如今他虽然高中状元,可因为已娶妻生子,在那些高门眼里都没了多少价值,谁会愿意为他耗费时间精力去寻一个私生子?
至于他的那些同窗,也没有人有能力……
正寻思着,阿文匆匆地回来了:“老爷,官府小的刚去过了,他们嘴上应承但实则不太上心……”
今儿到处都是事儿,谁有功夫搭理他们?
他这个状元郎的头衔,在小地方或许好用,但在这贵人多如牛毛的京城,还真的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梅媛媛听到这话,低声哭着去拉吴惟成的袖子:“吴郎,吴郎……你要救救我们安哥儿啊……这若是等到明天,安哥儿说不定就找不回来了……安哥儿寻不到了,我就不活了……不行咱们拿银子去砸,总归能找到人的……”
吴惟成能不知道拿银子砸?
可他得有银子啊。
自从上回母亲将管家对牌要过去之后,府里就“一贫如洗”,日日白粥地对付着。沈璃以生病为由,拒绝再接对牌。
现在他哪里去拿银子?
可孩子不能不找……
那不仅是梅媛媛的心头肉,更是他的心头肉。
沈璃终归只是一个商户女,念哥儿怕是只会打算盘。哪像他和媛媛的孩子?那是要继承他的衣钵,做未来的状元的。
而且这个孩子几乎是在他跟前长大的,他给他喂过糊糊,也给他换过尿布,带着他逛过集市,也给他读过诗。是含着他的爱意和期盼长大的孩子,是他和媛媛爱情的证明。
念哥儿怎能和他比?
吴惟成压下心中的躁意,抱了抱哭得几近昏厥过去的梅媛媛,温声安慰道:“没事儿的,我肯定能把孩子带回来,乖,听话,在家里等着我。”
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只能回头去求沈璃了,毕竟她不仅有银子还有个当官的亲戚,还与那陆小姐交情不浅。
梅媛媛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吴惟成,看着吴惟成匆匆而去的背影,她心里始终有几分不安。
*
沈璃正倚在小榻上看书,院门处就闹了起来。
锦月见她坐起,低声道:“老爷又回来了,闹着要见您。”
沈璃讽刺一笑:“让他院外等着,说我眯着了,半个时辰后再让他进来。”
“是。”
沈璃又靠了回去继续看书。
半个时辰后,她浅啜一口提神的茶汤,这才淡淡地道:“让老爷进来。”
吴惟成匆匆进来,脸色黑成了锅底:“沈璃,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睡得着?”
沈璃诧异又迷茫地看他:“什么时候?”
“孩子丢了!”
“我知道啊,夫君丢的。而且夫君都去找了我呀,我不睡觉难道一直守着吗?又不是我的孩子。何况我还去寻了将军府的小姐帮忙,人家也出了力,现在只能等着呀。夫君这是急什么呢?”沈璃一脸无辜。
吴惟成气结,换了话题:“那为什么公帐上还是没银子?一两银子都没有我怎么找孩子?”
沈璃脸上的神色更惊奇了:“夫君,你把孩子弄丢了,自然得负责把孩子找回来呀,怎么还问我要银子呀?”
吴惟成几乎要恼怒成羞。
可他心里明白此刻不是与沈璃置气的时候,忍下气软了态度:“夫人,我知道我刚才脾气急躁了些,实在是将孩子弄丢了,我心里也愧疚……咱们夫妻一体,这事儿若是闹出去,咱们谁都讨不了好。”
末了,见沈璃还是不出声,他咬咬牙,凑过沈璃,继续温柔地劝说:“夫人,阿璃,我知道这些日子我冷落了你,你也知道我最近有多忙……这孩子的事儿,等不得,等寻到了孩子我定好好给夫人赔罪,好不好?”
沈璃轻笑出声,突然扬了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