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簌簌地落。
沈璃挥手让丫头们都下去。
她缓缓在躺在小榻上,听着屋外的雪落声,竟然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一梦,又似回到数年前。
那是与吴惟成刚成亲的日子。
当年她嫁给吴惟成之事,是她爹从中动过些手脚的。
这也是前世沈璃被困院中,梅媛媛见她再也无还手之力后告诉她的。
也因此,吴老夫人很是不喜她。
从她进门那一刻起,就不喜她。
不仅仅因为她商女的身份,还因为她看见她,就会想起因为她父亲而受的那些磨难。
但那时的沈璃并不知。
她只知爹爹给她找了个秀才,还是读书很好的秀才,盼着那秀才能出人头地,再带着沈家飞黄腾达。
洞房花烛夜,吴老夫人就不许吴惟成入她房内。
只道是那时候吴惟成科考在即,不宜劳累。
她虽觉得夫君不与她圆房有些愤慨,但终归不过是天真少女,对此并不是很在意。
只要吴惟成对她笑一笑,她便也能将心都掏出来的。
直到吴惟成与吴老夫人一齐对她说了安氏的事。
她亲眼看到吴惟成待安氏是如何的温柔与小意。
这才知其中的差别的。
可她是娇傲的性子。
在与吴惟成大吵一架后,搬去了庄子上住。
在庄子上住了半月,进了贼。
贼在看见她后起了淫邪之意,用匕首抵着她的脖子逼她脱衣。
她想过一死了之的。
可又不甘。
凭什么她就该那样死在庄子上?
她一件件地脱下了衣服,最后甚至闭着眼等着将要到来的欺凌。
却没等到。
再睁眼,贼人被个黑衣男子制服。
他在看见她的模样时转过去脸,特别有礼地请她穿好衣裳。
沈璃忍着羞赧穿好衣服,问那男子,是否需要帮忙。
男子道他受了伤,让沈璃帮着将那贼人抬着从窗户扔出去,否则天亮了于她声誉不好。
等做完这一切,男人却一头栽倒在她面前。
沈璃这才发现,他的黑衣都被血浸透。
她不敢叫婢女进去,只得就着月光,用屋子里的凉水给他擦了伤口上了药。
忙活完这一切,再一抬眼,就对上男子灼灼的目光。
她鬼使神差地凑过去,低声问他可有好一些。
却被他一把拉过去,紧锁着亲吻起来。
她本该避开的,可不知是失了力气,还是不想避了,竟然任由他胡作非为。
一夜荒唐。
她在他身下成为真正的女人。
次日,晨曦微露时,他醒过来,沉沉地看她半晌,说他会补偿她会对她负责。
说昨晚他中了媚药,本该早早离去,没想到最后还是失了控。
男子离开。
再不复相见。
那一日,沈璃在屋里空坐了一日。
次日,悄悄地乘着马车回了府。
当晚,她想办法引了吴惟成去她的屋子,对他用了药。
再之后,沈璃怀了身孕,生下念哥儿。
也是因着这事儿,沈璃一直待吴惟成有一份愧疚之心。
前世,不管他在外面有多少女人,府里又纳了几个,她都一心一意地待他。她愧疚了大半生。处处忍让,处处谦和。
只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用了她的嫁妆,爬了上去,再回过头来将她和她的孩子踩进泥泞里。
更何况,前世,念哥儿的身世,谁都不知晓。
吴惟成等于是在知道念哥儿是他的亲生骨肉的前提下,任由梅媛媛母子俩动了手。
前世的那些愧疚,早在那些一日日的冷淡凄苦里消耗殆尽。
最后只剩下恨与不甘。
男人微微粗糙的手掌似带了火,于黑夜里燎原。
呼吸声暧昧……
沈璃从睡中惊醒,怔愣了许久。
她没想到,竟然会梦见那件事。
她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心里闪过一丝难堪。
怎的会做这样的梦……
沈璃扬声唤锦月进屋:“什么时辰了?”
“酉时三刻。”
“摆膳吧。孩子们近几日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