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书房里还收着他小时候的画像。
念哥儿与他小时候,还是挺像的。
而且这孩子又喜与他亲近,他自然是要多看顾一两分。
可他不敢告诉沈璃真相,更不敢在她面前说,那一回是他。
他看着她一路艰辛地走过来,看着她围着另一个男人转前转后,又看着她偶尔表现出的矛盾情绪。
心里忍不住多了几分怜惜。
直到那一晚,她宁愿来寻他,也不愿意去找吴惟成。
他的心砰砰乱跳,从此不再受自己控制。
那一晚,他以为他于她而言还是有那么点不同的。可后来……
晏清叹了口气,不愿再想。
因着刺客一事,他当时也是辅助禁卫军的。
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这些日子也不好过。
待得刺客的事查清楚后,怕是还得受罚。
眼见晨曦微露,晏清冷着一张脸起了床。随意的抹了把脸就出了府。
*
吴老夫人的死并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毕竟,她去岁那桩子丑事如今还有人没忘记呢。
从去岁熬到如今,熬死了儿子,熬没了女儿,这口气撑不下去,也属正常。
来吊唁的人只叹吴家这怕是风水不好,或是得罪了鬼神。
不然,怎么这短短一年,就出了这么多的事?
眼见着吴大人往上爬得这么快,说不定再过个几年就成了三品四品。哪知就出了这样的事?
众人见沈璃红肿着眼,一脸憔悴,均都心生怜惜。
张夫人更是紧紧地握着沈璃的手:“你要节哀!即使男人去了,可还有孩子需要照看,还有这一大家子。”
沈璃苦笑:“姨母放心,我晓得呢,就是这心里啊,太难受了。”
张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又安慰几句才离开。
忙碌了整整一日。
到了晚间,才算是歇了口气。
眼见着灵堂没了人,梅媛媛挪到沈璃身边,冷笑着问:“是你,对不对?”
沈璃眼眸幽深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梅姨娘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让人听不懂。”
梅媛媛低笑:“听不懂?呵。沈璃,吴惟成的死肯定是你做了手脚。”
沈璃蹙眉,扬声道:“梅姨娘这话好没道理。夫君是为救圣驾而亡,当时那么多的人见证。梅姨娘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我做手脚?我怎么做手脚?我有那么大的能耐?那可是围猎场,亦是圣上身边。梅姨娘说话之前还请三思。不然,你一个人惹怒天颜是小事,连累着整府人跟你陪葬就不好了。”
梅媛媛却根本不听沈璃说的这些。
她死死地盯着沈璃,冷冷地道:“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但我知道,肯定是你。不然吴惟成他一个小小的从五品,如何能留在圣驾身旁?又怎么会有机会为圣驾挡刀?沈璃,你好手段。”
沈璃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梅媛媛:“不要把你自己的癔想当做事实。梅氏,你确定要在夫君的灵堂上说这些疯话吗?”
梅媛媛沉默了几息,喃喃道:“你要如何对付我?干脆点吧,别浪费时间,别让我整日整夜的等着了。”
“梅姨娘既然精神这么好,今晚上便你一个人守夜吧。耿氏,今晚你去休息。”
耿姨娘早在梅媛媛说那些话的时候就吓得浑身发抖,这会儿得了沈璃这句话,急匆匆地就跑了。
沈璃也起身欲离开。
临走前,她淡淡地看了梅媛媛一眼:“夫君生前最喜欢的便是梅姨娘,生前最不平的也是梅姨娘给他戴绿帽这事儿。梅姨娘晚上可要诚心守灵,不然,惹了夫君生气,说不定会来寻你哦。”
梅媛媛回过神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站起身就要走:“你们都不守灵,凭什么我守?”
沈璃看都不再看她,扫了一眼身后的粗使婆子和小厮。
锦月领会,轻轻地点了头,回首道:“你们把姨娘看好了,守着姨娘将老爷的灵守好了。做得好,等事情过了,做得好的自然有赏。做得不好的……如今老爷和老夫人去了,府里自然是得清一清人的……”
吴府的月银比之京城贵门都不差什么。又加之平日里夫人赏银丰厚。
底下的丫头婆子和小厮没有不愿意在吴府做活计的。
听了这话,自然是会将梅媛媛看得牢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