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跟着张父出了门,先是去了厨子家里,厨子有自己的本职工作,在单位食堂里上班,这会儿不在家,不过他父亲没出门。他父亲也是老厨子了,有什么和老人家说也是一样的。
李昊问了问现在大家办酒席的情况,结果被雷到了,一般以六个菜或是八个菜为主,然后是发个二合面馒头配着吃。也用不着厨子,都是最简单的家常菜,随便找个人就能做。有道肉菜就不错了,咸菜炒肉都能堂而皇之的当成大菜端上大席,只有一盘咸鸭蛋和虎皮鸡蛋"唱大戏"的也不稀罕。为了防止菜一上桌就被抢个干干净净的,还专门设立两个酒司令,酒司令分正副,他们负责带领大家吃席,正司令有事离场就由副司令说了算。司令夹哪个菜,别人才能夹,夹一口就得放下筷子。就连孩子们也被大人提前打好招呼,都不能随便乱来,谁不守规矩是要被笑话不懂事的!这都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规矩,没多久就被大家广为接受,不这么整也不行,总不能酒席刚开始桌上就清洁溜溜的吧?那也太难看了。
当然也有家里条件好的,这种酒席就比较正常了,不过也不是大鱼大肉的随便吃,只不过是管饱罢了,不限制大家怎么吃。正因为条件有限,所以会请个厨子专门料理一番,让简单的菜肴更好吃一点。厨子做一桌席给个一两毛钱红包,临走时再打包一块肉或是一包鸡蛋作为谢礼,当然也有给一些其他东西的。
张父听的连连点头,附和道就是这么回事,让李昊千万不要按在岗岗营子那一套标准瞎整,不然容易成为众矢之的,要被人记恨的。
李昊点头应是,不过还是提了个条件,就是菜品可以按照他们常见的来,但是其中唯一的那个硬菜能不能换成盆?厨子的父亲心说我们当厨子的还能怕你这个?你就说多大的盆吧!
李昊用手一比划,张父和厨子父亲顿时惊得差点摔倒,你干脆上个大锅不得了?你要不要看看你比划的盆有多大?脸盆都没那么大的!最后张父好说歹说,这才打消了李昊的想法,同意换成脸盆,就这李昊还要求菜一定要装满,要冒尖!
出了厨子家张父又带着李昊来找族里的老人家,他懂得规矩多,知道怎么办更合适,结果就因为李昊乱说话,老先生差点连张父都赶出门。
老先生说是会堂要布置一下,什么大红喜字,新人胸口别的红花,红旗,主席像,花束等等,布置的热闹喜庆一点,还有就是一定要唱红歌,比如《东方红》。张父说红旗和主席像礼堂都有,这不用准备,到时候买些红纸剪些红喜字就行了,就是花束麻烦一些,这不知道该去哪里找。
李昊插嘴道:"这个交给我,我整他几十束红玫瑰,把礼堂好好布置布置……"
结果话音还没落,老先生就勃然大怒,说你们要是这么整,那这个喜宴也别办了,你翁婿俩直接去有关部门报到吧!红玫瑰?那是资产阶级做派,搞那个是要作死吗?
李昊赶紧道歉,说这不是我们不懂么?所以才来找您让您老人家给拿个主意的啊!您看这不就来对了吗?不然由着我胡整,啥都没感觉呢就犯了忌讳,多冤枉?家有一老,胜有一宝,到时候您老人家去给小子我把把关,我都听您的总不会错的!
老人家这才消气,让李昊到时候来找自己,自己带着他安排。然后拿了本黄历,翻了翻说后天就是一个好日子,李昊说那就后天,到时候我早早来接您,您帮忙指挥布置下礼堂。
出了门,张父一脸幽怨,李昊也挺不好意思的,只能厚着脸皮装作若无其事。时间紧迫,张父也顾不得埋怨李昊,着急忙慌的去通知亲朋好友和同事战友。张父张母老家的亲戚肯定是赶不上的,而且也不一定有空,好在到时候李昊还会在岗岗营子办个正式的婚礼,老家亲戚到时候能参加的都可以过去,李昊说他出车票钱。
李昊也要通知下当地的战友和熟人,就像医院院长,不能因为人家没帮上忙就不理人家了对不对?还有兵团和工厂的一些关系,人家可以不来,但是自己不能没礼貌,还是都送个请帖打个招呼吧。
李昊当天晚上都没能回招待所,被人拉着喝大酒,李昊推脱自己没时间,可架不住人家太热情,非拉着喝点,结果就喝多了。
第二天李昊说什么都不敢喝了,无论他们怎么拉怎么劝,就是不松口,这才逃过一劫。
一直跑到下午,才算送完了请帖,晚上在张家吃了晚饭,顺便把明天婚宴上要穿的衣服准备好,这才回了招待所。衣服是老式的棉服,军绿色的,不是羽绒服和防寒服不好看,而是不能太高调,玫瑰花的事可是给李昊提了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