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食材一一處理完後,蘇宛將鍋一熱,打算先將蟹黃與蟹膏做好。
蟹黃與蟹膏極易沾上腥味,即便今日的螃蟹剛從湖中撈上來便送到書院來了,已是十分新鮮,但難免還是有些泥土河鮮味,因而這炒蟹黃的油,便需得用那豬油來去腥增鮮。
蘇宛將一塊豬油在鍋中融化,隨後放入切得甚碎的薑末,煸炒出香味後再倒入蟹黃與蟹膏。為了給其增味,她又順著鍋沿緩緩倒入黃酒,待酒味燒盡,放入鹽與胡椒粉拌勻,便可出鍋了。
小廝已把蒸熟的米飯備至一旁,她將鍋提起,往米飯上一澆,再撒上一把蔥末,這蟹黃拌飯便做好了。
這有了調好味的熟蟹黃,蟹粉湯包與蟹粉豆腐做起來也快了許多,湯包甚至都不用蘇宛動手,不少熟悉面點的小廝自告奮勇來幫蘇宛做這湯包。
待香辣蟹一烹好,蘇宛與小廝一行人便將這大盤小盤的全蟹宴往食堂端去。
這些大人們在這書院看似日日忙碌,然做的儘是些給學子們評閱的工作,枯燥乏味,早已在桌案前坐不住了,仰頭見日頭高懸,心中一算近了午膳的時間,便當即站起身來,先在屋子附近賞賞景,活動一番筋骨,而後便徑直往那食堂走了去。
不過,這幾日山長與監院皆在院內坐鎮,即便他們到了食堂,也是不能在那兩位入席之前擅自用膳的,只能喚蘇宛來沏一壺上等好茶,與同座之人一道品茶閒話。
今日這一來,他們便聞見了螃蟹傳來的陣陣鮮香,比以往的菜餚有過之而無不及。
「蘇姑娘,不知午膳的食單有些何菜,怎的如此香濃?」一大人撫了撫飢腸轆轆的肚子,直問道。
蘇宛朝這大人行了個禮,答覆道: 「回大人,山長見諸位大人這幾日辛勞,特運不少螃蟹來給大人們解饞開胃,是以我便做了一桌全蟹宴,給大人們品嘗品嘗。」
「哦?老夫上回吃全蟹宴還得數至前年了,自那日嘗過後便日思夜想,沒成想今日竟又能品到了。」
山長邊說著,邊與監院相伴從堂外走了進來,向苑東與程洲隨在這二人身後,手上還拿著張紙,交頭接耳地談論著什麼。
蘇宛見用膳的人已來齊了,便傳令小廝將菜呈至桌上來。
在座的大人們早已與蘇宛相熟,學生中又唯有向苑東與程洲在側,監院便又和藹地給蘇宛加了個座,喚她與眾人一同用膳。
蘇宛依舊於向苑東與程洲中間坐下,這才得知其二人在聊些什麼話。原是學生的判分結果已然出來了,監院令他們檢閱一番,若無什麼差錯,明日便在院外的欄上公示。
將名單一列列都確認了後,唯有一位學生,向苑東和程洲還未拿定,正爭執著。
只聽向苑東道: 「這李三不過是有幾日遲了一兩刻鐘到,因為這被評判態度不端是否過甚了些?你向監院問問,他家中母親已臥病許久,早上總有些狀況需要人服侍的,出於此等孝愛,怎能擔這不端之惡名。」
程洲仍不以為然: 「你怎知他那幾日晚到是因為照料臥床的母親?若是他犯了偷懶懈怠之心,恰巧又以侍奉病母來當幌子,令你產生惻隱之心呢?」
見向苑東還似不認可,程洲復說道: 「況且,這態度不端只是小事,他在前些日子書院考察時抄襲旁座的答卷,此行為才是留不下他最大的緣由。」
「那,那也是因為他為了掙錢給母親治病,想儘早入仕,又怕自己去不了秋闈,才出此下策的……」
向苑東知曉自己不占理,聲音愈漸微弱了下來。雖平日裡李三確實老實本分,勤懇上進,可這些舉止究竟出於何因都只有他自己才清楚,向苑東再為其辯白也是無用功。
他悶哼一聲,瞥見身旁埋頭掰著蟹腿的蘇宛,出聲道: 「蘇姑娘,你來評評理,若是你,你會讓這李三留還是不留。」
蘇宛抓著蟹腿正欲往嘴中送去,不知怎麼這火就燒到了自己身上,只好可惜地將蟹腿放回了碗中,拍了拍手上的蟹殼碎末,沉思起來。
她對李三這人有些印象,一是每回李三在食堂用膳時,都會對蘇宛友善地寒暄幾句,誇讚一番她的廚藝,笑得甚是質樸,不難看出是個本性純良的好人。二是上回蘇宛散心到書院附近時,那時夫子詢問眾學生日後的抱負,這李三是首位做出回答的,幾乎沒考慮多久便說要為了母親做官掙錢,令人動容。
想罷,蘇宛說道: 「我覺得向公子說的有理。」
聽見蘇宛此話,程洲一時怔松,連向苑東都沒想到蘇宛會贊同他,急忙問道: 「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