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淮嘴角勾起一个邪肆的笑,“可能因为,我比你强吧。”
“怎么不服气?”
见着小少爷扭过头去的脸,沈之淮擦了擦下巴上的水,笑道:“那不然你再让倒一碗,比比?”
“不!”司秣磨着牙拒绝道,“不想跟你用一个碗喝酒而已。”
“呵,娇气。”
呸,闷骚。
这顿饭吃的很热闹,两个人脑袋凑一起说了一阵话都没人察觉到,乡下日头落的很快,天边倒映着橘红色的晚霞。
吃完饭王红带着她那一家子就要走,司秣帮着收拾碗筷的时候沈智就趁机跑到他身边咬耳朵,说明天再来找他玩。
沈义在王红多年彪悍的管制下,地位已经很低很低,看着媳妇在家里跋扈也不知道该怎么阻止,索性就不说话。
沈蓉儿本来都没什么存在感,好像要对这位新来的知青同志说些什么却总欲言又止,渐渐红着脸回了隔壁。
这些事儿都精准无误的落到沈之淮眼里,心里说不上的感觉。怎么娇娇少爷的到来让他们沈家大变样了。
一个两个都看上他了?他有什么好,那么娇气,瘦的一碰都怕散架。不过是白了点、长得好看了点,腰细,屁股也翘……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沈之淮猛地晃了晃脑袋,那米酒的劲好像有点上来了,不然他怎么感觉浑身燥热,眼前司秣的身影愈发诱人了呢……?
“之淮,咱家没有单独的屋了,今晚我去跟你爷爷住,让司知青跟你一屋吧,宽敞一些。”沈父在门外喊道。
一起睡?他们都是男的,一起睡也没什么。
沈之淮觉得那一刻自己心中升起的顾虑挺可笑的。
东屋是这些房间里最大的一个,两三米长的火炕被烧的暖呼呼,即便是晚上空气温度骤降也不用盖被子,还可以驱驱身体里的寒气。
沈之淮从外面洗完澡回来便招呼着司知青也去,洗澡的地方就在院子一角,四周用麻布和铁皮栏围着,里面刷了一层水泥,花洒是外接的,一个只有拳头大小的小蓬头。
他刚铺好床没一会儿就看见小少爷鞺鞺鞳鞳的回来了,这一点倒是让沈之淮颇为意外。他还以为像这种娇儿洗澡起码都要半个小时起步。
“啊嚏……!”少年鼻翼微微颤动,抱着臂弯,一回来就赶忙关上门。
“怎么了?”沈之淮问。
“水那么冷,你没有感觉到吗。”
他打量了一眼司秣,身上水都没有完全擦干就匆匆套了一件睡衣,鼻尖倒真的像是挨冻后变得粉红。
直到看到他从包裹中拿出一个散发着桂花香的霜乳抹到自己的脖子和手肘,预防干裂起皮,沈之淮才明白白天那阵香气并非是自己闻错。
“没啊。”沈之淮沉了一口气,耸肩道:“这里一直这样,这还是晒了一上午的水呢,知青点可没地儿晒,等你回去了只会更冷。”
这都适应不了,真不知道这小少爷下乡当知青干嘛。就为了来体验受苦?
沈之淮又在心里嫌弃了一遍娇娇少爷人如其名,一边口嫌体正直的为他掀开一旁的被褥:“你先上下面暖暖,等把水烤干再上来。”
皮肤直接接触硬火炕,就跟睡在木板上似的。司秣身上的骨头都有些被硌痛了,不过这倒是暖和的最快方式。
以前的他确实不至于如此,但他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个药罐子了,不预防一下真的会生病。
烤了一会儿,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终于回暖了,便从被褥底下爬上来,钻进了薄被里把自己缠的像只蛹。
沈之淮见了,唇角不自觉弯了起来:“有那么冷嘛?”
炕上的温度他沾着都嫌热,恨不得直接在地上打地铺睡呢。
“你别真感冒了,这里真的没有医生,看医生要去镇上,离得很远。”看司秣的样子不像是装的,沈之淮的神色也难得正了正。
“没事,熄……熄灯吧。”少年知青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闷闷的,也软软的。
沈之淮叹了口气,他家没有药,就算真的生病也没有办法。
熄灯后,屋子里就静了下来,但乡下的月亮很亮,冷白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沈之淮的视力又很好,他睁开眼睛盯着不远处被子下的凸起包包,静下心来连里面包裹着的少年的呼吸起伏都能看到。
“睡着没?”沈之淮喉结滚动了下,黑暗中除了他的声音,他又听到了另一道震耳的、越来越快的,是他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