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不介意,本宫便在您家等着,也好避人耳目,如何?”
余松点头道:“殿下如不嫌弃,正巧下官有位弟子来京述职,还需逗留几日,现下寄宿在下官家里,正巧由他服侍于您。”
宁飞笑而不语。
服侍?
龙凤未必就生龙凤,虎父或许也有犬子。
然若论师生,必然一丘之貉,毕竟并无血脉纽带,倘双方志不同道不合,早已分道扬镳。
因此余松这位弟子,八成也十分另类,让他趋炎附势还不如杀了他。
不过宁飞并不在意,天下大才都是烈马,由着他们去吧。
不一时,宁飞到得余松家门前,果然如他所料,饶是余松已官居二品,房子仍旧破烂不堪,更与周围高墙大院格格不入。
怪道正武帝能对余松深信不疑,就这种人,搁谁也不愿与他亲近。
戴忠也好,贺琳也罢,哪个不是腰缠万贯,倘若和他站在一起,岂不摆明了告诉大家他们乃是贪官污吏?
宁飞敲响大门,不一时门打开,走出一个身着粗布衣服的年轻汉子,显然认出宁飞,行礼道:“下官靳灏,见过殿下。”
“原来是你!”
宁飞眼前一亮。
余松弟子中,这人算最出名的。
倒不是说他查案能力堪比余松,亦或敢于直言。
恰恰相反,就是都察院那帮整天闲着没事干的御史老爷似乎都比他更强,更别说直率性格,简直云泥之别。
江湖传言,此人是都察院自建立以来最会玩心眼的,极擅利用人性达到目的。
比如他在巡抚陇右时也曾遇到和余松一样的事情,贺琳妻弟为祸乡里,被人告至靳灏处。
靳灏并未像余松一般直接动手,反而帮着销毁证据,并鼓动都察院一干御史上疏去为贺琳妻弟辩驳。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都察院是正武帝用来制衡朝堂的白手套,如今却为贺琳所用,正武帝如何能忍?
当即下旨将贺琳妻弟斩首示众。
事后靳灏不仅未被追责,还升了职,调往燕赵巡抚全省。
当时朝臣皆感到纳闷,且不说靳灏为何会被厚待,凭正武帝聪明才智,岂能不知靳灏是在利用他?
事后方才逐渐反应过来,靳灏此举看似阴险,实则乃是阳谋。
就算正武帝明知靳灏目的,若是纵容,岂不给了天下一种错觉,都察院也属文官集团?
届时朝臣还道勾结言官无事,纷纷下场,正武帝杀是不杀?
为防止此事闹大,他只能如此做。
至于提拔靳灏,这人固然狠辣,但仍有底线,所作所为皆是为了百姓,虽不忠于正武帝,更不会似余松那般一旦出事便定护在正武帝左右。
但若把他丢到燕赵,必能发挥作用,那边豪强见他得宠,又无法拉拢,势必夹着尾巴做人,其实算是明升暗降并反过来将其充分利用。
算是一报还一报。
并且也因此事,导致靳灏被都察院那帮言官排挤,落得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时常遭人白眼。
“你们读书人规矩大,本宫虽不理解,但却尊重。你且站好,本宫给你行个礼!”
宁飞冷不丁说出这么一番话,着实惊到靳灏,待他反应过来之时,宁飞已弯腰行礼,道:“受人一字便为师,本宫曾得余大人传授兵法,算起来是您师弟,师弟见过师兄。”
“这......!”
宁飞可是五珠亲王,且还是当街行礼,再怎么心高气傲,靳灏也不免大为受用,连忙去扶。
宁飞顺势直起腰,道:“唐突相见,本宫未做准备,只这玉佩是生母死前所留,还请师兄莫要嫌弃,留作纪念。”
宁飞发挥传统艺能,摘下玉佩递给靳灏。
靳灏忙推脱道:“殿下,这玉佩我不能收,实在太过贵重!”
宁飞笑道:“师兄此言差矣!此物不是五珠亲王所赠,是您师弟小小礼物,倘若不收,家母在天有灵,必难瞑目!”
这话说的靳灏直脸红,都涉及死者了,他要是再推诿,岂不是有意疏远宁飞?
况且一块玉佩而已,就是收了,也符合规矩,靳灏便就两手接过,道:“多谢殿下。”
宁飞笑着进门,偷偷瞟了靳灏一眼,先前行礼时那等桀骜表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乃是手足无措,这就够了!
余松也好,林休也罢,无论能力如何,人品怎样,他们都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