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对方那双如同朦胧雾海般的蓝色眼眸中逐渐浮现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只听原本一向清冷毫无波动的嗓音模仿着他那样,变得有了声调波动与生气。
对方拖拽着嗓音,这样说道。
“可是果戈里,你现在不是欺骗人心赢得观众喝彩的小丑,而是我藏匿最深的‘王牌’哦。”
青木言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语气裹挟上了些许笑意,“所以短暂信任一下,应该是没关系的吧?”
果戈里闻言愣了愣,紧接着像是见到了什么惊艳无比的表演似的爆发出大笑,夸张的大笑声背后,是真心实意的喜悦。
“哈——哈哈哈哈——当然,当然!小青木,你现在当然可以信任我~!”
果戈里像是终于做出了选择,又或者说是找到了合适的借口,他一手挽着斗篷,一手横在身前,像是舞台上谢幕般,对青木言轻轻欠身,再一次抬起头时,那只金色眼眸中的迟疑已经尽数消失,取代而之的是发自心底的愉悦。
他如是承诺道:“为了不被一直困在画中,从虚假世界中争夺到真实的自由,我会在这场血腥舞台剧中,保护好你的,小青木——”
——也仅限于这场“血腥舞台剧”。
果戈里并未刻意做什么伪装掩藏自己的想法, 因此青木言很轻松地读懂了对方未说出口的那半句话。
只不过即使如此,青木言也并不在意,相比较以后, 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他只需要知道对方目前的想法和态度就行了。
青木言眼眸中笑意不变, 出声转移了话题, “所以果戈里, 你想要我为你说些有趣……唔, 对于你来说也可能是无趣的睡前故事吗?”
“当然!我很高兴成为你的听众!小青木~!”果戈里眼眸里似乎盛着碎光般, 手舞足蹈地激动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后又补充道:“你不用担心故事的趣味性, 我相信你在这方面相当有天赋!就像是当初我们见面的——那个群星璀璨的夜晚一样~!”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挥舞在半空中的手忽然顿住,低下头打量起自己此刻的装束,又回过头看向房间里唯一的那张大床, 最后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脑袋, 卷着斗篷瞬间消失在了房间里, 只留下一句听起来裹挟着些许匆忙意味的话。
“小青木,我晚点再来~!”
青木言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房间, 缓缓眨了眨眼睛,他大概能够猜到果戈里去做什么了。
虽然果戈里应该也能明白所谓的“睡前故事”不过是个借口,但在对方回来之前,他或许还是该思考一下给对方说些什么睡前故事比较好。
毕竟以果戈里的性格就算哪怕知道这一点, 到时候如果真的没有一星半点的“睡前故事”的话,对方肯定会露出失望的反应,像是自己十分的薄凉似的, 连敷衍都不愿意去敷衍。
只是对方应该对组织之间讳莫如深的旧事秘闻不感兴趣,大概率也对他眼中这个世界未来的命运轨迹不感兴趣, 想要思考出一个能够让对方感兴趣的睡前故事,可能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
青木言从衣柜里翻找出睡衣进了浴室,目前所处的世界虽然并不是真实的,但他毕竟在回来时走了那么长的路,又去了人多的公共场所,不洗澡就直接睡觉的话,总觉得心理上有道名为“洁癖”的坎过不去。
浴室的水声淅沥沥的响起,伴随着时间的推移,青木言的思绪也从思考果戈里感兴趣的故事偏移到了此刻伦敦的局势。
如同第二场会议作为收尾而刻意营造出争吵一样,虽然那是为了杜绝「钟塔侍从」站在他们之上的可能,但不可否认的是——其中大部分吵的话也并无道理,聚集在伦敦的欧洲各个组织确实不团结一心,或者说,他们实际上都心怀鬼胎。
这可能是上位者的通病,也可能是源于他们骨子里的自傲,纵使「全知之眼」所制造出的新力量体系再神秘,归根结底那也不过是人造物,「星之彩」事件中所得到的情报足够他们明白这力量并没有异能那么成熟,更别提目前伦敦的情况虽然危险,但远没有到能够让他们放下自傲与恩怨去诚心合作的地步。
老实说,青木言很喜欢人类的这种劣性,如果不是这样,他想要借助这场变故从中得到什么可能会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伴随着水声的停止,浴室的门也被推开,青木言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出了浴室,在抬起眼眸与不知何时再次回到房间里的果戈里对视时,他脑海里罕见地空白了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