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一寻冷声问曲超。
“我没在”
曲超刚想狡辩,说出的话却被人打断了:“你的头发很乱,房门前有刚丢的垃圾,你和我说你昨晚不在宿舍里?”
“我”
曲超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
“你在宿舍里,但是不给他开门?你知道昨晚有多冷吗?”简一寻几乎低吼道,“晚上十一点半,如果不是我正好遇见他,他都已经准备去三无旅店凑合一晚上了,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
简一寻从小就喜欢救助弱势群体,现在家里还养着四五只从外面捡回来的猫,就看不得这种欺负人的事发生,越想越生气,看向曲超的目光也愈发厌恶。
曲超从他眼中看见了厌恶的神色,嘴角一瘪,满脸委屈:“都是成年人了,哪有什么危险不危险的”
简一寻把他那副委屈的样子看在眼里,只觉得特别做作,恶心得隔夜饭都想吐出来:“真没想到b大还有你这种恶毒的人,别让老子再看见你。”
他说完,从许书澈手里夺过钥匙,扶着人打开了自己宿舍的门,而后将门狠狠地摔在了门框上。
一室安静。简一寻平复了下呼吸,沉声道:“摔哪了?我看看。”
许书澈摇了摇头,想躲开他的目光,却被人拽住了胳膊。
“给我看看,”简一寻一字一顿地说,声音中带着警告的意味,“别躲。”
许书澈拗不过他,只能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简一寻将他的裤腿挽起来,看见了膝盖上已经发青,有几个地方透着紫,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狰狞。如果不做处理,估计明早就要肿起来了。
简一寻暗骂一声,从一边的抽屉里找了瓶红花油:“师兄我给你涂下红花油,不然你明天腿就”
他话说了一半,手背上忽然落下了一滴凉凉的水珠。
简一寻抬头,看见许书澈紧紧地咬着唇,正慌乱地抬手去抹眼睛。
他刚才是一直在自己悄悄哭吗?
“师兄,是我弄疼你了吗?”简一寻方寸大乱,“疼的话你和我说一声啊。”
许书澈摇摇头,眼泪控制不住地大滴大滴落下,眼眶和鼻尖都哭得红通通的。
“不是疼。”
许书澈的声音还在发抖,像是在说给简一寻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我能直博是因为我发了论文,不是和老师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简一寻心里轻轻地“咯噔”了一下:“嗯,好。”
“我也没想着要男人围着我转。”
“嗯。”
“我都是靠自己努力才有书读,是我自己想做研究,我就是太委屈了,太委屈了”
“好,”简一寻捏了捏他的脚踝,“咱哭出来就不委屈了。”
他从前没有哄人的经历,可现在好像无师自通了起来,句句都有回应。
许书澈啜泣了一会儿,平复着激动的情绪,轻轻叹了口气,吸吸鼻子:“我和你说又没有用呀,你不会信,从来没人信过我。”
“我信的。”
简一寻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十分认真地又说了一遍:“我信的。”
简一寻这话说得太认真了。
许书澈愣了下,别过脸去,只露给他泛红的耳朵尖:“骗人。”
“我没骗人。”
简一寻从桌上放着的纸巾盒里抽出两张纸巾递给他:“我认真的,你说啥我信啥。”
许书澈接过那两张纸巾,将脸上的泪痕擦净,刚刚铺天盖地的委屈慢慢消失,忽然小声嘀咕:“刚才我应该骂他的。”
简一寻正沾了红花油把手搓热,闻言“啊”了一声,有些迷茫地抬头看他。
“这个人好讨厌啊。”
许书澈镜片下的凤眼微微眯,满脸不爽:“真想揍他一顿。”
简一寻问道:“他脸上的伤真是你打的?”
“对啊,”许书澈说,“不像吗?”
何止是不像。
简一寻一直把许书澈看成一只人畜无害的兔子,现在想来却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只给他一拳真是便宜他了,”许书澈还在小声嘀咕,“应该再扇他一巴掌,打烂他的嘴,让他再没轻没重瞎逼逼。”
简一寻没忍住笑了。
“笑屁喔。”
许书澈瞪了他一眼,想起刚才自己因为太委屈而失态的样子,脸开始发烫:“再笑也锤你,刚才的事不许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