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约定的日子,萧山带着刘祥,两个人架着骡车去了草市,分别取了炉皮和炉胆。
又去人市转了转。卖身的奴仆明显多起来,但买家少了很多。
刘祥仔细辨别各个卖身台上的人,并没有他熟识的面孔。
两个人赶车回家,卸下炉皮炉胆,匆匆骑马进了京城。
两个人把东西坊市都转了转,还是没发现要找的人。
无奈,两人只好打马回家。
看来要持续寻找很久了。
家里边儿,萧云带着萧雨萧海,一起把简易煤球炉组装好。
又将炉子提到前院,生火点着了煤球放进去。
实验完,直接拿去内院,放在了内院小厨房,刚好给萧瑾、麻姑、桐秋用来烧水做饭。
接下来的日子,萧山和刘祥每日往返草市和京城坊市,但是一无所获。
这期间下了好几次雪,京城内外,白雪皑皑,四个城门口挤满了乞丐和逃荒者。
时间很快到了腊月初八。
一早起来,萧云开了前院门,想去田边看看,结果差点被大风吹个跟头。
他伸手按住棉璞头,把门又缓缓关上。搓手跺脚的回了外院暖阁。
昨天晚上萧枫就把八宝粥煨在了灶上,早上起来喝,软糯香甜,刚刚好。
刚吃完早饭没多会儿,前院大门被砸响,庄头带个青年去开了门,两个人形一下倒了进来。
庄头一看,嗨呀,这不是个宫人嘛!这肯定是来找王爷的。
他急忙出去把马匹牵进来,地上散落的食盒也收拾起来。
两个宫人已经被搀扶进何硕内侍的屋子。
何硕的内侍跑去外院找何硕汇报。
何硕一听,心里升起一股无名怒火。但最终还是压下去,面露担忧的撩袍往外跑。
他一边跑,一边嘟囔:“这是皇宫着火了吧!”
到了前院,进了屋,就见两个宫人披着被子在火盆前抖作一团。
何硕也没说话,过去把桌子上的食盒打开,里面是一个八宝碗,八宝碗里一团冻成了冰的黑乎乎物事,从露出来的半粒枣子看,这是一碗八宝粥。
也就是说,他母后,为了让他喝上一口八宝粥,差点儿冻死了两个宫人。
何硕气笑了 。
两个宫人跪在了地上,使劲儿磕着头。
何硕说道:“行了,起来吧!这里,你知我知……”
看了自己的内侍一眼,继续说道:“他知!八宝粥很好喝。谢母后恩赐!”
“咱们即刻启程,本王是该回去看看了!”
他的内侍吓得啪一下生生跪在了地上,啥话也不敢说。
何硕癫狂一笑,一甩袍袖出了屋子。
进了外院暖阁,他将自己带来的书籍收拾了一下,那本儿《天工开物》,他拿在手里犹豫了一下,终归是连笔记一起交给了萧雨。
他站在萧云面前,仰头看着高大的萧云,湿了眼眶。
他哽咽道:“萧兄,这些时日,打扰了。本王实在不该贪恋这一汪温暖。此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了!”
萧云心里一滞,酸涩得很,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何硕,知不可为,偏要为,在很多时候,不是有骨气,那是傻子!”
何硕强笑一下,什么也没说,当先走了出去。
庄头已经把何硕的马车整理好,板车给换上了一个厢车。
两个车厢里都放了燃了煤球的炭盆子,另加两块儿煤球半路添换。
何硕站在车辕上,再次跟大家拱手告别。
大雪披了他一身。
大家回礼,再抬头,车马已去。
回了暖阁,一时间六兄弟都沉默不语。
这真是,世间诸人,各有悲喜。
第二天,大风大雪终于停了。
萧云拉着庄头和几个壮年的佃仆,在齐膝深得雪里跋涉了半个多时辰才挪到地头。
萧云喘匀了气息,扒拉开积雪,露出冻得墨绿的麦苗,仔细辨别,发现并没有冻坏。
他直起腰,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七八个人绕着所有的麦田转了转,眨眼到了午时。
他们正想离开,突然挖水渠的时候建的草屋里,传来一阵清脆的婴啼。
几个人互相望了一眼,决定前去探看一下。
“咯吱!咯吱!”
脚踩在积雪上,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