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如果你忘了,我还在参加音乐节呢。”
上一条短信发过去,不到十秒钟,莱昂纳尔-里奇的手机便震动了起来。
来自深南部的六十七岁老人笑了笑,戴起老花镜,先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者信息,才试试然按下通话键,将手机贴到自己耳边。
这是莱昂纳尔从小跟着父亲养成的习惯。他的父亲,老莱昂纳尔-布洛克曼-里奇,是一位在美国陆军工作的系统分析员。半个多世纪的时间过去,小莱昂纳尔已经记不得老莱昂纳尔具体为美国陆军分析的是什么系统,解决的是什么问题。但他依然能清楚地回忆起,在阿拉巴马塔斯基吉的那栋小木屋里,每当来自蒙哥马利市的美国陆军预备役训练基地的工作电话打来,爸爸都要清清嗓子,戴起老花镜,认真地看一眼握在手中的听筒,再开始通话。
这是虽然并不贫穷,但沉闷呆板的小镇生活中,为数不多的惊喜波澜。小莱昂纳尔总会捧着脸,坐在餐桌旁,入神地倾听父亲那其实没什么劲爆信息的对话,想象正在接电话的人是自己,想象他也成为了一个被强大机构需要和信任的重要人物。
2016年,老莱昂纳尔已经入土安眠了二十五年,小莱昂纳尔则已经盖过了父亲的微弱光芒,真正成为了一个被好莱坞这座名利工厂需要、信任甚至铭记的传奇。世人不再记得美国陆军有另一位与流行歌星同名的系统分析员,曾经兢兢业业地为这个国家奉献了三十载的青春年华,但他的习惯性动作,却被覆盖他记录的儿子原封不动,且极为虔诚地使用者。
这就是传承的力量。
“利奥。”
这种力量,在布鲁斯-埃斯科维茨身上也能见到。只不过继承的源头不是他的父亲,而是莱昂纳尔-里奇合作过的一长串经理人。
为示亲昵,每个人都会叫他利奥。从七十年代至今,一直如此。
“我知道你在音乐节上,但是……”
“whatdoyouanbyheofferedtobuyyouout?”
“放轻松,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辨识出布鲁斯-埃斯科维茨声线里被强压下来的焦躁和急迫,莱昂纳尔-里奇爽朗地笑了两声,伸出右手,向下压了压,就像这位经理人正站在他面前,能看到他的肢体动作一样。
在这个星光与名气逐渐从他身上消退的年纪,莱昂纳尔-里奇很享受这种关注,这种年轻时让他惟恐避之不及的关注。
“他是要买断我,不是要买断你。”
听见这句话,电话那端的布鲁斯-埃斯科维茨在疑惑与揣测中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问道。
“有什么区别?”
“区别是……”
莱昂纳尔-里奇抬眼注视着从他身前经过的芭芭拉-帕文,暂时噤声,与刚刚结识的后者微笑颔首致意。直到牵着卡拉-迪瓦伊,一路窃窃私语的芭芭拉走远,他才重新接上刚才的话题。
“区别是,他的目的不是为了参与我职业生涯的每个方面。他没有想要说服我更换唱片公司,或者经纪公司,或者管理公司……我的意思是,当他正在试图直接收购redlight时,他怎么会想要给我换个经理人呢,对吧?”
“说的没错。”布鲁斯-埃斯科维茨思忖数秒,声线松弛了些,“那么他抛出的提案究竟是什么呢?他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
“我的音乐。”
“你的音乐?”
“准确的说,是我拥有的版权……不是母带版权,是音乐版权。”
“所有的作曲和作词?”
“很显然是这样的。”
“他想要把它们都买断?”
“是的。”
“怎么可能呢?”布鲁斯的气息凝滞了片刻,“他知道你的作品版权都归upg管理吧?”
“知道。”
“那他怎么能指望从你手里买到版权?”
“好吧,也许我说得有点模糊了,我的错。”莱昂纳尔-里奇舔舔嘴唇,尝试找到一个最直接的方式,让自己的经理人听懂韩易的报价,“告诉我,布鲁斯,我们能从跟upg的发行协议里获得多少?”
“我不太确定我是否明白伱这个问题的意思。”
“份额。每笔交易,我们能分到多少份额?”
“50,一如既往。”
“是的。所以他的报价是,他会付给我一笔一次性的买断费用,作为交换,他可以获得这50份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