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把另一杯盛满乳白色液体的玻璃杯放到费亚穆-德尔维希面前,“这是您的拉克酒,德尔维希先生。”
为什么带的是费亚穆-德尔维希而不是基安-格里芬,这一点不需要多做解释,只要对欧美社会有些了解的人大概都能明白。非裔美国人在本土的所谓强势,需要政治正确和社会舆论的双重保护,但阿尔巴尼亚人的赫赫威名,那可是在巴尔干半岛的尸山血海里打出来的。
这个基本上全民皆兵的国度向外输出的移民,不管在北美还是欧洲,都是最令人忌惮的一股势力。甚至可以说,欧洲人对这一点的认识比美国人要刻骨铭心得多。
如果在街上看到戴有双头鹰标志的男人,就赶紧绕道走吧。
别惹阿尔巴尼亚人,是从里斯本到法兰克福,放之全欧皆准的一致共识。
当然,年过四旬,特种部队出身,已经在洛杉矶成家立业、落地生根的费亚穆-德尔维希少了某些同胞的匪气,也抹去了年轻时带着血腥味的戾气。
家里有两个女儿的他,温和有礼的言谈举止,与他铁塔般的骇人外形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噢,拉克酒。”
费亚穆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韩易,随即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拉克酒是风靡希腊化世界的一种酒精饮料,不仅在其发源地克里特岛盛行,也是土耳其人极为钟爱的饮品。受到这两种文化的深切影响,巴尔干半岛几乎所有国家都有引用拉克酒的习惯,阿尔巴尼亚人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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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在咖啡馆里,都有这种便宜好喝的水果烈酒供应。
“感谢您,老板。”费亚穆用右手按按胸口,表达对雇主尊重自己文化背景的感激,“但现在是工作期间,按规矩来说不能喝酒。”
“我们很难在三万英尺的私人飞机里遇到安全挑战,如果遇到了,那也不是你或我可以解决的。”韩易笑着把玻璃杯向费亚穆的方向又推了几寸,“而且这玩意对于你来说,也不能算酒精,不是吗?我听说阿尔巴尼亚人把这个当水喝。”
“嗯……当水喝太夸张了,不过,这个量确实都没办法让我微醺。”
费亚穆有些夸张的说话方式,从上次吃蘸面往汤里狂加辣高菜就能窥见端倪。他不会去炫耀自己的体格、力量或者职业技能,只有在话题涉及到民族的时候,才会有这种几乎能称得上是过度防御的情况发生。
仿佛是为了证明阿尔巴尼亚人的勇武,费亚穆仰头直接干掉了半杯,辛辣的酒液下肚,爽得他直咧嘴。
“gzuar!”
不需要懂阿尔巴尼亚语,韩易也知道这个词应该跟“干杯”或者“好爽”同义。
“艾丽拉和马琳达最近怎么样?”
韩易很喜欢费亚穆家两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上次斯特拉黛拉路864号团队聚餐的时候,费亚穆把她俩带了过来。艾丽拉更恬静,马琳达更好动,但两个人都对韩易充满了好奇,小鸟似地在他周围转来转去,叽叽喳喳地各种问题问个不停。
“大的那个,科学课一直不及格,小的那个,昨天刚在学校里把两个男孩子打了。”
“哇噢。”韩易哑然失笑,“我没想到马琳达这么厉害。”
“噢,她比我小时候霸道多了。”费亚穆的语气里没有半点责怪,全是对女儿武力值高企的赞许,“俩西奇耶小混账叫她西普塔,她直接给他们每个人的蛋上来了一脚。”
塞尔维亚和阿尔巴尼亚的恩怨,从古至今就没断过,西奇耶在中文里相当于‘北蛮’,是阿尔巴尼亚语中泛指所有斯拉夫人,特别是塞尔维亚人的蔑称。而西普塔,则是塞尔维亚语里对阿尔巴尼亚人的称呼,基本上也跟‘南蛮’是差不多的意思。
“马琳达停学一周,对同学施加暴力。那两个男孩子也停学一周,仇恨性言论。等这次回去,我要去见见他们家长,看能不能让他们也停工一两个月时间。”
“那可……可真不幸。”
在美国生活多年,韩易早就意识到这个种族大熔炉之所以炼制了两百多年,还没办法把各种文化融成一锅浓汤,正是因为几乎每个民族都有一个看不顺眼的死对头。
作为局外人,处理这些问题的最好方法,就是当作没听到,含混糊弄过去,用别的话题转移注意力。
“她俩有没有什么比较喜欢的东西?”韩易啜饮一口红茶,问道,“这次回去,给她们带点来自欧洲的礼物。”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