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麦蒂。
异议者的身份,让韩易感到诧异。
比起活泼跳脱的碧梨来说显得乖巧温顺,甚至在外人面前带有一点讨好型人格的麦迪逊-比尔,几乎从不公开驳斥其他人的观点。
别说反驳了,有些时候,患得患失的麦迪逊-比尔,甚至会在离开某场聚会之后,私底下给同行的好友悄悄发短信,确认她有没有说错话,会不会说了太多话,让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心觉厌烦。
自打与斯库特-布劳恩和小岛唱片解约以来,麦迪逊一直是如此谨小慎微。不知道她自己有没有察觉到,但是与麦蒂亲近的旁观者都很清楚,她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不再体会一次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所以,先是风风火火地跟素无仇怨的海莉-鲍德温和泰勒-希尔干了一仗,随后又当众质疑海莉的理论,今天的麦迪逊-比尔,让人感觉相当反常。
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吗?
也许吧。
“殉道者?”
海莉眉头一皱,咧了咧嘴。
“是的,殉道者。我的意思是,今晚坐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已经做好了为我们的职业生涯做出牺牲的准备……或者说,我们之所以能坐在这里,是因为我们已经做出了牺牲,不管以什么样的形式。”麦迪逊-比尔低下头,盯着自己微微翘起的调皮脚趾,“为了成为一个有唱片合约的职业音乐人,我离开长岛所有熟悉的人和事,来到洛杉矶……我妈妈,基本上相当于放弃了自己的公司,全心全意地陪伴我。而我的弟弟,瑞德,他在过去的两年里,一共转了三次学。第一次来洛杉矶,第二次是我解约之后回长岛……”
“瑞德又回来了?”韩易开口问道。
“是呀。”麦迪逊的双颊间浮起两个浅浅的酒窝,“他又回洛杉矶这边来了,因为我跟你……跟瀚音乐签下了新的合约,不用再躲回东海岸了。我跟瑞德说过,我说,你应该在长岛把高中念完,这样跑来跑去,不仅会耽误你的学业,甚至连一个稳定的朋友都交不到。”
“但他还是选择跟伱过来了。”
“他不放心我,也不放心我妈。”想到瑞德的答案,麦迪逊轻笑出声,“他说,这样一来,要是我又被解约了,他可以第一时间带我俩回家。”
“看样子他是不放心我啊。”韩易调侃道。
“不,他很信任你。他知道你为我,为我们这帮人,做了多少事。瑞德是个聪明的孩子,他知道谁是真正的好人。”麦迪逊-比尔异常认真地解释道,她非常清楚,弟弟瑞德-比尔不是因为韩易才如此警惕。
“他只是……这两年经历得太多了,所以自然而然会有防备心理。”
“刚进入这个圈子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关心,只是兴致勃勃地想要去体验好莱坞提供的每一份惊奇与美好。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开始对我和我家人之间的关系有了全新的看法,我开始学会如何站在他们的角度上去看问题。”
“尽管三四年前,我也还是个孩子,但毫无疑问,我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对家人造成了伤害。他们让渡了他们的人生,改变了他们的生命轨迹,来迎合我的追求,而我……”
“我花了很多时间,来研究那些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关注我自己的心理健康,你们中的大多数,应该都知道我之前经历过哪些事情,哪怕不是我亲口告诉你们的,应该也可以从八卦小报上看到。但直到最近,我才开始去思考一个问题……在我经历那些事情的时候,我妈妈和我弟弟,同样也在陪我经历这些。更重要的是,他们不仅要帮我去分担痛苦,他们自己的世界里,也有很多我没有察觉的,因我而起的烦恼。”
说到这里,麦迪逊用手覆住胸口,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坚定与炽热。
“所以……抛开我所谓的激情或者梦想不谈,单凭他们为我做出的牺牲,我就没有犹豫和退缩的奢侈。我必须得成功,必须得做出一番成就,他们那份绝无保留的信任,才算是没有被辜负。”
“我知道,我说这些可能会引得你们发笑。因为我心里明白,我是一个从出生开始就享受着特权的孩子,我住在长岛,来自一个经济条件不错的中上层家庭,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忧愁,人生到现在最大的挫折……well,也就是跟厂牌解约了。”麦迪逊-比尔亮出爵士手,故作浮夸地在半空中摇晃,“看呐,那个出生就含着银汤匙的白人女孩,又在毫无意义的多愁善感了。也许事实的确如此,但我想表达的是,每位进入这个世界的音乐人,都承载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