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虎贲卫骑,带着滚蛋!”
“老头儿大气!”原地,墨书顿住了步子,脸上也随之挂上了抹灿烂。
看着前方那个越走越远的布衣身影,他努了努嘴,好似自语般呢喃:爷爷,保重。
“九公子,家主命您去祖庙一趟”不远处,随着一道声音落下,白袍道服青年俯首做礼,继而躬身立于原地。
眼见来人,墨书不着痕迹的便掩去了方才那抹流露在外的情绪“你他娘不在山下好好待着,又跑上来作甚”
“九公子来的时候,小道也刚好到了值守时辰”白十六再次俯首。
“再去站两个时辰!”墨书脸色一黑,背着手便向山下迈出了步子。
“我”白十六一时语塞,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一息,三息,足足十息过后,白十六默默转身,走向山下。
他敢发誓,若方才开口之人不是前者,而是这天底下任何一人。哪怕就是那另外几个墨氏嫡子,他也敢上去就是一脚,且还是完全不带犹豫的那种。
墨族,墨氏祖庙
看着不远处那座不知历经多少年依旧巍然不动的古老祖庙,不觉间,墨书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在那一排排黑漆灵位,乃至一套套还残留着血渍的甲胄面前,纵是他,也不敢亵渎半分。
隐约间,墨书看到了祖庙内的一个身影,一个负手而立,背对天下人的身影。
可能对大月国而言,那个身影就是天,是除皇室外的另半边天。
但对于他而言,那个身影不过就是一个男人,一个年近五十,长年挂着副不知谁欠了其八百两银子臭脸的中年男人。
随着步子越来越近,直至走到祖庙内,直至距离那个身影不过数米,墨书也并没有发出一言。
他自顾自的点燃了三根香,继而双膝跪于原地,向着那一排排黑漆灵位,向着那一套套残破血甲,深深叩首。
谁也不知那灵位牌中间为何会有三个无字灵位,也同样不知那三个木架之上为何没有甲胄。
这仿佛成了一个辛秘,独属于墨家的辛秘。
“还在,怨我”墨凌云淡淡开口,双手依旧负立,目光依旧平视前方。
“墨家主位高权贵,只手遮天。眼中皆为诸国大势,万千众生。如此问题,墨家主不怕失了体面?”墨书嘴角上扬,略显不屑。
“让你去北冥,只是一个态度。这天下间,还无人敢将算盘打到你的头上”
“如此说来,犬子书,倒要谢过父亲大人了”
墨凌云微微转身,仿佛并没有因此而恼怒。良久后,他放下了胳膊“那件事”
“犬子书,告退”墨书做礼拜道,随即起身大步离去。
他不想谈,也不愿意去听那重复了千百遍的话。事实就是事实,无分对错,无关所有。
也许十年,二十年之后,有些事会逐渐清晰,有些人,也会逐渐释怀。
可他不是圣人,他只是一个少年,一个过了十四年无忧无虑的日子,和三年千金买醉,日夜笙歌的,少年。
墨族内,不论杂役下人,亦或者旁系成员,在看到那一袭黑衫身影后纷纷加快步子,低头闪躲。仿佛那个黑衫身影就是这天底下最恶的魔,最厉的鬼。
路上,墨书依然不急不缓,嘴角处依然挂着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谁!过来!”
随着前者话音落下,不远处一杂役身影当即就僵在了原地,脸色不说比吃了苍蝇还难受那也差不了多少。
“九,九公子”
“怎么,小爷难不成还能吃了你?”墨书眉头一挑,神色间已然多了抹不耐烦。
“不是,不,不是,小,小”
“备车,西江月!”
“是,是,小人这就去备车!”闻言,年轻杂役连顿都没顿,提起裤腿儿就往外跑。
都说皇都城内最出名的烟柳之地当属西江月,这可不是人的言论,而是整座皇都城的男人所共同推举的温柔乡。
当然,能去那西江月喝壶酒的人无一不是勋贵权臣之子,大族豪绅之孙,最次也得是些江湖门派的后生。
倘若寻常人能去那西江月听一首曲子,喝一杯玉酒,怕后半辈子的酒后谈资都会因此而生。
随着夜色渐晚,皇都城西坊内也换上了第二副面孔。相较于白天的萧条,显然夜晚才是西坊的主场。
其内的梧桐小街更是处处透露着奢靡华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