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啊!跑!!!”
“杂碎!那帮杂碎出尔反尔!!”
一时间,丘陵下顿时乱作一团。
逃命,逃命,这是所有人的第一念头。
可在那一根根粗麻绳的连接下,三五人的小团体还没跑出几步便相继摔倒在雪地上。
惊惧声,崩溃声,哀嚎声,响彻于两处丘陵之间。
在那一轮又一轮的箭雨下,很快,下方的雪地便化为了一片血色。
这一刻,生命仿佛成了最不值钱,最廉价的东西。四千余条性命如韭菜一般,被上方数百名刽子手一遍又一遍的收割。
不知从何时起,下方那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渐渐弱了下去。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片又一片的死尸,以及那无数支密密麻麻的带血羽箭。
“王八蛋!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丘陵上,一道道愤怒到极致的声音全都对准了前方那个跨于马背上的血甲身影。
原地,墨书调转马头,看向后方那名被五花大绑的华贵女子“我,从来便没有想过,好死”
“如此年纪便杀孽滔天,你!必将连累整个家族为你陪葬!”华贵女子声嘶力竭,整个五官都已扭曲。
“我大月墨氏,不惧杀戮,更不惧,因果”墨书漠然开口。言罢,抖动缰绳,策马离去。
“大,大月墨氏...”
华贵女子微微一愣,看着那个走在风雪中的策马身影,她努了努嗓子,可最终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三日后,暴雪渐停,狂风渐息,一切都好像又走上了正轨。
那处坑杀了四千余降兵的丘陵间,无人再去提及,也无人想去提及。
这从来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资本,纵是千骑大破万军。可在那两个字下,这场不世之功也成了众人讳莫如深的话题。
放眼整个北域战场而言,四千条性命,不过尔尔。可若是加上那两个字,这四千条性命便无比突兀,无比扎眼。
平陵粮仓,质子军大帐
“千户,那寒山国的公主已送至安南山大营,不曾有误!”下方,狼沧抱拳出声。
主案前,墨书随意摆手,嘴里不停咀嚼着那鲜美无比的烤羊腿。
“千户,如今开拔至北域的近二十万北冥大军已先后用兵于三犬,寒山两国。安南山大营也相继动身,向西面战线逐步靠拢!”帐内舆图旁,叶不离抱拳正色道。
“打吧,他打他的,咱玩儿咱的”墨书拿着羊腿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说话间便又啃了上去。
“千户,眼下北冥大军皆动,咱这儿可真就成了个吃喝等死的地儿了”狼沧咂吧着嘴。
“嘿!你他娘还真是个贱骨头!”富大海气极,抄起一旁的大骨头就朝前者丢了过去。
“死胖子!你,你欺人别太甚!”狼沧捂着脑袋,眼底间怒不可遏。
“嘿!爷这暴脾气!没看见我书哥还在这儿呢!?”富大海说话间便撸起了袖子,大有一副老子谁也不怵的势头。
“看我作甚,小爷是能动弹不成?”墨书往后一仰,同时还不忘向狼沧递了个眼神。
“死胖子!你给爷死!”狼沧二话不说,踏案而起。
“千...”
突然,残耳大步迈入帐内。可看着眼前这一幕,那本该说下去的话也没了下文。
“咳,咳咳,何事?”富大海眉头一挑,镇定自若。
原地,残耳瞥了瞥左边的富大海,又瞅了瞅右边的狼沧
“昂,是,是有两个雪狼国的逃兵前来偷粮,卑职特来禀报!”
“偷粮?”闻声,墨书也不由坐了起来“人呢?”
“回千户!人就在帐外!”
“带进来!”
“是!”残耳面色一正,随即转身离去。
眼见如此,富大海,狼沧两人这才双双退回了侧案,继而开始了大眼瞪小眼的行列。
不多时,残耳再次折返回来。身后,则多出了两个身披兽皮,头发脏乱的身影。
“千户,就是此二人趁我军换防间隙,偷溜进了粮仓!”残耳喝道。
“说那么多作甚!杀了我二人便是!”其中一脸庞粗糙,脖前挂着狼牙吊坠的青年面孔昂首挺胸,尽显赴死之色。
“谁说,要杀你二人了?”墨书好笑发问。
一旁,约摸二十左右的年轻面孔硬气开口“哼!偷了就是偷了!我雪狼国的男人还不屑赖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