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顾参商就一步都不肯再多走了。
“你要是想骂我,说我错了,让我去跟何映莲道歉,”他满脸警惕,“我不会照做的。”
他已经猜到谷啸泉要说什么。
无非是他这通火发得莫名其妙,尤其对象还是策划的大核心何映莲。
可分明是她先惹的事,他不希望看到公司的人再像他一样公私不分,有错吗?
出乎预料,想象中劈头盖脸的臭骂并没有出现,谷啸泉反而什么都没说,静静地点起一根烟。
两人就这样沉默以对,直到烟即将燃尽,谷啸泉才摁灭烟头,长出一口气。
“你吧,要是不喜欢翟天宝就好了……”
顾参商脸色一变,扭头就要走,不想谷啸泉一把拽住他。
“不批评你,说点掏心窝子的话,”他硬是把顾参商按在台阶上坐下,“听完再走。”
“工作上的事,你扯她干嘛?事儿是我干的,跟她没关系!”顾参商厉声反驳。
“真没关系,你跟我梗着脖子叫唤?”谷啸泉笑得宽容而无奈,“就事论事,你要是没喜欢过她,刚就不会跟何映莲发那么大脾气。”
“她没经过我允许就让翟天宝过来,有没有想过万一翟天宝带上唐澍云……”
“你看,”谷啸泉苦笑着打断他,“还说跟翟天宝没关系吗?”
“一码归一码……”
“哪一码都不值当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训她,”谷啸泉深深叹气,“再者,你觉得何映莲是那么没数的人吗?”
顾参商不说话了。
“何映莲最恨别人不信任她,况且她从公司成立就来了,你仔细想想,她在工作上出过哪怕一点点小纰漏吗,有吗?”
顾参商摇摇头。
还真没有。
对上据理力争及时反馈沟通,对下把控创作进度和质量,何映莲都是个中好手,这也是她在参天物华纵横三年难逢对手的底气。
“所以说,你为了个根本不可能发生的错误,把她说成那样,还是在别人的地界……”谷啸泉说不下去,愁眉苦脸地掏出第二根烟。
顾参商倒是自觉,当即起身:“我去跟她认错。”
结果谷啸泉再次按住他。
“还没说完,”他长长地吐出一口烟,掸掉不多的烟灰,沉默了好一会,“你跟翟天宝的事,我后来想过了……”
又是顾参商不爱听的话。
“你还要我怎么样?”他忽然愤怒得无以复加,一把掀开谷啸泉按在他肩头的手,“对,我没听你的,当断不断,现在报应来了,她一心惦记着唐澍云,我俩完了,我不想再看见翟天宝,不想再跟她有一丁点牵扯,你满意了吗?”
谷啸泉惊讶地瞪着他。
头一次,当着他的面,顾参商如此失态。
谷啸泉突然觉得很难过。
“我满意什么?”他笑得像哭一样,“我要是早知道你俩会闹到现在这地步,当初就算把我打死了,我都不会让你认识她!”
至今他都记得,彼时他还是华大游艺研的社长,一次社团活动,顾参商偷偷跑来和他打听,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名字叫“天宝”的人,他坏笑着,指着角落里那个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的女生:“喏,翟天宝,美院数媒专业的,班花,院花,校花,三花聚顶。”
结果,那次活动,顾参商一反常态地心不在焉,总是偷偷地看向翟天宝所在的角落。
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遇上一见钟情的人,加上两人都是才貌俱佳的人物,谷啸泉一直以为这将会是一段人人称羡的爱情传说。
偏偏在顾参商之前,还有个唐澍云,仗着跟翟天宝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哄得人死心塌地地跟了他,夹三扯四的一直闹到现在这地步。
……
手中的烟燃到尽头,烫得谷啸泉回过神来。
“咱也不说那些没劲的话了,”他扔下烟头,疲惫地揉了把脸,“你没做错,就当时翟天宝那处境,你要是不拉她一把,她连日子都没法过;她也没错,结婚是你主动提的,这三年她也从来没瞎折腾过。你俩单独看都挺好,就是……”
他突然觉得很无力。
顾参商你个傻B,他在心里骂道,老子连在你婚礼上讲的压箱底笑话都准备好了。有次我俩在六教二楼聊天,正好翟天宝从下面经过,你眼都看直了,我就故意喊了她一声,然后蹲下,想装成是你喊的。结果她听出来我的声音,问你是不是我,我掐你